人计,古往今来都是自甘堕落者,不得已使出的计谋,此计即便一时成功,却毁人一世名节,主人瞧那书里的人,最后不是无颜存活自绝于亲人,便是叫上面的人赐了毒酒,稍强一点的也只能选择在世间隐性埋名地过活,有哪个结果得到好的月只是为了主人好,这才出手阻止主人,主人认为月做得不对,尽管责罚便是.月绝无怨言.”
“什么大道理都让阿月说尽了,我还能说什么!”破月行事固然有许多叫她生气的地方,但是迷娘见他向她低声说话解释之际,如玉脸孔上几道明显的红痕,心里自觉她做得过份了些,涨着火红怒焰的面色终于缓了一缓.
冷冷哼了一鼻子,迷娘板起脸,郑重其事叮嘱破月破日道:”阿月,阿日,我现在有几句要紧话跟苍鸷将军说,你们站在一边听着就好,不许插言,等我说完了,你们两个只管依我吩咐行动,明白么”
听得迷娘言中之意,只是对苍鸷说说话,不会再对苍鸷使那奇奇怪怪的美人计,破月破日当即爽快点头称是.
因此,不过片刻功夫,苍鸷惊见迷娘去而复返,身后带着方才见过的,一双年纪约摸二十出头,容貌俊美,神情冷淡的孪生子.
少女披着件白色拖地的丝质长袍,连半个脚趾都藏在袍摆下看不到,穿戴甚是严实,叫苍鸷心神镇定,胸口深处不像她先前飞进来时,莫名跳得慌乱又热痛.
他竭力沉着地盯住她,声音也竭力平稳地问道:”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如果这是苍鸷将军所愿,我这就放你走。”迷娘微微一笑,眼波如水凝视苍鸷,笑语里竟是说不出的轻柔悲伤。
“是,,是么?”万万没料到迷娘会轻易放他走,苍鸷惊怔。
“是啊!”迷娘眼瞳一转,神态复变娇俏顽皮道:“有什么法子呢?好话说过了,丑话也说过了,就连美人计我都使过了,通通没用,将军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移,我留得住将军的人,也留不住将军的心,除了完璧归赵,送还将军给公主,还有什么法子呢?!”
“你我相处,向来皎皎如日月,别说这些叫人误会的轻浮言辞!”迷娘一旦恢复了轻浮调笑的模样,苍鸷有些紧张的心里反而莫名轻松了不少,只是表面少不得皱眉喝斥道。
“迷娘所言,字字出于真心,苍鸷将军又怎么能单凭一已之见,便断定迷娘是轻浮呢?!”迷娘步态凛凛逼近苍鸷,一双银雪般妖艳的眼瞳,忽放无比锐利。
苍鸷咬牙避开她眼神直视,无言以对,又听迷娘在耳侧,声音低哑有如鬼魅道:“今儿是六月六日,正好是将军行刑的日子,迷娘欲成全将军大义,护送将军去往新都刑场验明正身,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费了大周章救他出来的人,现在竟肯言之灼灼地送他去死,忽然之间似乎有什么非常,,非常珍贵的东西,,眼睁睁从手里失去了的难受感,苍鸷止不住心乱如麻,沉默片刻,方才艰难答道:“如此,甚好。”
“阿月,阿日,麻烦你们两个替将军净身更衣。”迷娘回头,向破月破日毅然言道:“我敬重苍鸷将军在生清白,将军纵是要走,也理当干干净净地走,你们千万不可怠慢了将军!!”
不容苍鸷过多推拒,迷娘已经取出整套的银甲盔衣,银甲闪闪,衣袍庄严,那是他穿惯了的官袍战衣,只可惜他今时今日穿上这衣,竟不是死在战场上,却是刑场上。
触目所及,苍鸷差点热泪盈眶,生恐迷娘见了,笑他是怕死,又慌忙转身,悄然拭去。
在破月破日帮助下,苍鸷穿戴端整,拱手与迷娘作别,神色黯然道:“得迷娘屡次出手相救,又蒙迷娘成全苍鸷一腔死志,此等大恩大德苍鸷没齿难忘,若有来生,当衔草相还。”
两人在战场携手为伴,堪称生死之交,尽管心里另有计较,目睹苍鸷真挚话别,迷娘眉宇之间,也是一派凄然,她轻轻捧起苍鸷曾经拿来覆住脸面的坚硬银质面具,错不转珠地望住他美丽似画的秀美脸孔,一字一句悲悲切切道:“将军这一去,从此天人永隔,以后迷娘是再也见不到将军之面了,将军对迷娘虽是无心,但不瞒将军,迷娘对将军却实在有意,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将军待公主情深一片,心无旁骛,迷娘不敢相强,更不敢随意夺人所爱,只是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该不该讲,将军又可否会应了迷娘?”
“迷娘你,,,,,”临死之前,竟会听到迷娘坦坦荡荡的钟情表白,曾经与面前少女在千军万马间欢笑过,怒吼过,争斗过,开怀畅饮过的种种场面,忽然如同走马灯在心底一一鲜活闪过,苍鸷心里再起波浪,那波浪里五味杂呈,纷纷乱乱,分不清是甜是苦。
勉强镇定了片刻,他含泪轻轻道:“苍鸷横竖已是将死之人,迷娘你有什么想说的,但说无妨!!”
迷娘就等着苍鸷这句话,当即取出早已准备妥当的东璃遗珠,呈与苍鸷,一字一顿慎重道:“将军,我有明珠一颗,现欲赠与将军一用,望将军行刑前牢系于颈项,此珠生于海里可在大火中保住将军形容不毁,将军的身子迷娘今生要不了,只求将军死后能留下一颗人头给迷娘,以解迷娘相思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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