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萌竹能够老老实实的坐等伟哥送她回家,那么她便不是刘萌竹了。她在宴会厅的椅子上如坐针毡,身旁从未间断过的欢声笑语,扰的她一颗小心肝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赶去医院找许其然时,卿生走到她面前,试探着问:“曲奇把你丢下,他一个人先走了?”
她神情恍惚的点点头,讷讷地说:“点母病危,他赶去医院了。”
卿生若有所思的沉默了一瞬,提议说:“我陪你去医院找他吧。”他刚才恰好看到许其然急匆匆的先行退场,心里顿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若是点脂借机耍花样,可如何是好?索性他陪萌竹走一趟。有他这个局外人在场,量点脂也使不出什么幺蛾子。
他本不想揽闲事上身,反正他已经退出这场拉锯战了,任他们瞎折腾好了。但萌竹垮着小脸的苦样儿,又让他生出几分心疼。
闻言,她一拍大腿,“腾”一下从椅子上蹿起来,咧着嘴说:“卿生,你真好!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
卿生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埋怨道:“什么死不死的,别乱说。”
他们一走出酒店大堂,萌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卿生一侧头,视线立马被死死的粘在她的领口处。
她两颗半圆形的小肉球若隐若现,雪白的肌肤配上火红的低领毛衣,透着说不出的诱惑。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萌竹下意识的把领口向上拉了拉。
卿生不自然的挪开视线,诧异的问:“你的大衣呢?”
“放在曲奇的车上了。”她咬着牙根说,被冷风一吹她全身透心凉,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尽管外面天寒地冻,但酒店里的温度不低。她嫌拿着大衣参加派对太累赘,就把衣服扔在许其然的车里了。而他把车停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俩人一下车直接上了电梯,并没有觉得冷。
卿生二话不说脱掉自己的厚呢大衣,往萌竹身上一披,“小心感冒。”
他看似不经意的举动,让萌竹心下一暖。大衣上似乎还带着他的体温,淡淡的烟草味道煞是好闻。她紧了紧外套,关切的问:“你冷吗?”
他的两条长臂抱在胸前,英挺的身板故意哆嗦了一下,颤声说:“我冷。”
萌竹傻愣愣的看着他,一双小手来回搓着,身上厚实的外套穿也不是脱也不是。
卿生的唇角牵起一抹坏笑,“你以为我想给你穿啊,我是怕你感冒了,曲奇打我。”
她的表情骤然松弛下来,秀眉一扬,笑着挖苦他说:“谁让你那么笨呢,把车停在地上停车场。”
“嘴巴那么毒,你小心嫁不出去啊!”卿生不甘示弱顶撞她。
天气着实寒冷,区区几步路,他被冻的浑身僵硬,可他的心头却弥漫着一股子暖意。他与萌竹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相遇时的状态,没有剑拔弩张的对峙,亦没有居心叵测的算计。
纯粹的喜欢,纯粹对她好,不沾染一星半点的杂质。
如果他能够早一点放手,说不定她与许其然的感情便不会经历连番波折。如是一想,他又觉得对萌竹有些愧疚与亏欠。
一到医院,萌竹一路小跑,急不可待的冲向ICU病房。
ICU病区的消毒格外严格,几乎封闭的病房外有两道门。最里间的病房开阔透亮,有半扇墙壁不是由石灰水泥砌成的,而是透明的大玻璃。
这样一来,即使不进入病房,里面的情形也可以一览无遗。
刚刚经历一轮惊心动魄的抢救,点母虽然再一次被从死亡线边缘强拉回来,但她的身体虚弱至极,似乎已经到了生命的极限。医生下了最后的病危通知书,预计病人最多只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点母缓缓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涣散的目光直到看见病床前的点脂和许其然时,才勉强聚拢到一处。
她的鼻孔里插着氧气管,而她的气管由于多次呼吸衰竭被迫切开,此刻插上一条长长的喉管。她根本无法开口说话,似是抽光全身的力气,她才颤颤微微的抬起手臂。
她的手臂瘦骨嶙峋,布满褐色的老年斑。上面松弛的皮肤皱巴巴的,像是一层破布包在上面,让人看了觉得触目惊心。
点脂赶快伸出素手,将母亲的手握在掌心里。她的眼眶通红一片,水眸中泛着泪花。她
可点母的手依旧不肯放下,倔强的向前伸着。她毫无光泽的视线,在许其然垂在身侧的手臂上游移着。
点母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喉咙里发出一阵痛苦而低沉的“呜呜”声。她急于想要表达某种情感,却因为说不出话,导致声音被挤压成一种哀鸣,听起来格外刺耳。
许其然的身体一滞,他不由瞥了点脂一眼。
点脂蓄满泪水的眼睛也恰好望向他,目光交汇的一瞬,她的眸中弥漫着深不见底的哀伤。她绝望的向他点点头,似是在以最卑微的态度乞求。
犹豫了几秒中,面色凝重的许其然缓缓伸出大手,覆在了点脂和点母的手背上。他的手指略微弯曲形成一道好看的弧度,骨节分明的大手透着男性特有的苍劲。
三只手紧紧相握的一刹那,点母的哀鸣声嘎然而止。两行浑浊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淌下来,顺着面部沟沟壑壑的皮肤一直流进她的脖子里,甚至打湿了枕头。
点脂的眼泪随之夺眶而出,她不由想起两天前,她在昏迷不醒的母亲耳边低喃:“妈,其然变心了,求你帮帮我…”
点母在生命弥留之际,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己的女儿。如果不能将她托付给许其然,点母极有可能死不瞑目。
点脂的情绪激动,泪珠“扑簌扑簌”掉个不停,她苍白的嘴唇跟着剧烈的颤抖起来。抑制不住的哽咽让她全身瘫软无力,脚下一个趔趄险些站不稳。
许其然眼疾手快,下意识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她眸光一闪,顺势依偎在他的臂弯中。
他此刻的心情极为复杂,出现临终托付的场面,是他始料未及的。可当点母那一丝微弱而游离的目光,执拗地落在他的脸上时,他如何狠不下心拒绝。
站在玻璃窗外的萌竹,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三个人的手握在一起,她始终面无表情。心痛?气愤?不,她的小心肝像是被电流击过一般,麻痹到没有涌起丝毫的波澜。
卿生意识到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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