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场景有点诡异。
李颢元半赤着上身,身上馋了一圈圈隐隐渗血的白纱布,面色苍白地靠在床边。
“你真的没事?”
问话的不是来探病的非欢,却是看起来十分虚弱的李颢元。
非欢不知道这些刺客是什么来头,但她凭借那一声“公主”也隐隐猜到了些。他们不但不是来刺杀她,反而是来保护她的。估计是以为李颢元囚禁了她,所以才会对他下手这么重。
非欢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我的伤都是皮肉伤,你却是动了心脉的,怎么反而问我有没有事?”
太医诊治过后,她又替李颢元把了一次脉。虽说命是暂时保住了,可看这情形没个把月他是下不了地了。
这正给她离开这里多添了一个理由。多事之秋,李颢元尚且自顾不暇,她留在这里也不过是分他的心罢了。
从李颢元受伤之后她就在想这个问题了,只是看李颢元伤得那么重,她一时也不好提出要走的事。
床上的李颢元听了她的回答却是不大满意,皱皱眉道:“我听到你的喊声了。”
非欢无奈道:“只是略微触动了伤口罢了,没什么大概。”她才在这里坐了不一会儿功夫,李颢元已经啰啰嗦嗦问了她好几次了。非欢再也坐不住,便就着流雪的手臂缓缓站了起来,低声道:“你好好休息吧……我也有些累了,先回去了。”
说罢也不待李颢元点头,便转过了身去。
李颢元微微叹了口气。
他从九岁起认识她,虽然接触不多,但毕竟也有十二年了。他时常想,非欢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可想要和她拉近距离却是那么难。
这个笑起来如春水梨花一般静美的女子,骨子里比谁都坚强。她很爱自己,总想着保护自己,看起来很自私,却又比谁都能对自己心狠。
这样矛盾的性格……
李颢元的眼睛,忽然有些微的朦胧。
他实在是太心疼她了。
非欢却没有察觉到李颢元心中那么多复杂的情绪,她只知道自己如果再不离开这间屋子的话……她就要撑不下去了。
她的伤,哪里是皮肉伤那么简单?不说那木梁有多重,光说心里的伤……福兮毕竟陪在她身边那么多年了,当年对如心也是悉心照料,还曾经冒过生命危险帮她报仇……非欢心里早已经把福兮当成了姐妹,是她想要保护的人之一。没想到到头来,她还是害了身边的人。
最绝望的事情绝对不是死去,而是看着自己心心念念想要护着的人,一个个在自己身边倒下。而且,自己还不能懦弱地选择死亡。
因为她的身上已经背负了太多的人命与太多的希望。
非欢真的很累了。如心去后,她的身子已经大大不如从前,之后又多生变故,几乎没有睡过一夜的好觉。
果然,刚刚走出李颢元的屋子,非欢便一个踉跄,软软地倒在了流雪身上。
三日后,湖心亭……或许有一些事情,真的到了该清算的时候了。
显然地,与此同时,也有另外一个人也抱着同样的想法。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颢陵的正妃,离京省亲却又突然返京的沈湮若。
而且,此时此刻她距离非欢也并不遥远,可以说是同在一个屋檐下。非欢前脚才回了暂住的屋子,后脚房宁便到门口候着了。听说了来人,非欢眉头微微一皱,有些恹恹地想挡了,脑中忽然灵光一闪,连忙问:“你是说,她现在正和南宫璟云在一起?”
“是。”房宁向来平静的脸上此刻也有一丝凝重:“林姑娘,您当初出宫已经做好了冒险的准备,是福不是祸,迟早都是躲不过这一关的。”
非欢几不可闻地微微一叹,房宁说的她何尝不明白。沈湮若与南宫璟云不同,她们才是直接的对立者。如果说以前二人还算是朋友的话,墨殇死后,这根线也就断了。
见或不见?南宫璟云只见过她一次,而且年纪还轻,比较好应付。那么沈湮若呢?她们虽然接触不是很多,但毕竟认识多年,沈湮若不可能认不出非欢,只是看她想不想认罢了。
忽然之间,非欢眼风一转,有些犀利地看向房宁。这个人,李颢元的谋士,应该是知道李颢元的心思的。那么他现在劝着非欢见沈湮若,是不是有一丝打算渔翁得利的意思?毕竟以沈湮若的立场,她是不希望非欢进李颢陵府中的。
房宁被非欢看得微微发慌,正打算寻个由头退下,却听碧衣女子轻轻开口,声音仍是那般平和,好像刚才的凌厉只是他的错觉一般。
“先生去请王妃过来吧。这么久不见,总是要叙叙旧的。”
如蒙大赦一般,房宁连忙应声退下,出了房门被冷风一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不像他。房宁虽然出身微寒,但从不惧怕权贵。可就是非欢这淡淡的一个眼神,让他忽然之间便胆寒。
来不及深思,房宁连忙差人答了沈湮若的话。不过半柱香的功夫,沈湮若便已经笑吟吟地站在非欢身前了。
若是以往,沈湮若是要给非欢行礼的,如今自然不同了。沈湮若倒也是个痛快人,不似南宫璟云那样遮遮掩掩,径自便在桌边的圆凳上坐下。
非欢不自觉地看过去,只见来人一身浅灰色的宫装,妆容淡淡,一副清纯可人的样子,此刻正柔柔地看着她。非欢轻哼一声,率先打破了沉默:“沈湮若,你还是那么爱装。”
沈湮若闻言不怒反笑,好像见了非欢很是开心一般:“林非欢,你还是那么能勾引男人。”
非欢的心忽然有些轻松了。沈湮若以真面目说话而不是打太极,显然也是有求于她。
求她什么,不要嫁给李颢陵吗?非欢冷笑一声,淡淡地道:“我可以说,是你家男人先来勾引我的吗?”
沈湮若脸色微变,嘴上的话却不曾停顿:“我知道他喜欢你,只是你知不知道,陵喜欢的东西太多太多了,你绝对不是他心中的第一位。”
非欢面色不变,云淡风轻地答道:“我不想也不在乎是不是第一,只要是唯一就足够了。”
“你!”沈湮若“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显然已经动怒:“唯一?那我算什么?还有……”她的脸上忽然浮现出浓浓的讽刺来:“大公主算什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