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闻,只有被雨水冼刷过的深蓝天空镶嵌着璀璨繁星。
“贝勒爷,奴才们就在院子外面守着,您要是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管家殷勤地说着。
胤禩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意看了一下屋里,就走到窗前将窗户完全打开,细雨只下了小半个时辰,北风一吹,地面上已是干得七八成。说是要休息,不过这种陌生的地方要让他能够安稳和入睡还真是一个难题。想了一下,他问:“这里还有酒吗?帮我弄两瓶过来。”
“有的,有的,奴才这就给您拿来。”管家忙回道,很快就找到了两瓶上好的女儿红送来了胤禩的屋里,“贝勒爷,您看这酒还成吗?”
胤禩拔开塞子,低头闻了闻酒瓶里传来的香气,道:“不错,麻烦你了。”
“不敢,如果您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就先回了。”
“恩!”
等到管家离开后,胤禩拎着两瓶女儿红走出了房间,合上门,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回廊上。
灯火通明的前厅,还在继续拼酒的人大部分都有了几分醉意,雅尔江阿见状,便找了个借口溜出来,然后招来了一个丫环让她带路。
丫环领着人来到一个小院外面,门口守着几个看夜的下人,她福了福身子,道:“爷,贝勒爷就是住在这个院子里,奴婢不敢擅自入内,只能带到这儿。”
守在院子外面的下人们见是雅尔江阿,正要进去通报,却被制止了。雅尔江阿淡淡地说道:“我自个进去就可以了,你们忙你们的。”下人们相互看了一下,还是放行了。
雅尔江阿步入院子里,格局都是差不多的,房间在哪儿也好认,因为只有一间房是透着火光。他抬脚走到那间亮着烛火的房门前,伸手敲了敲房门,没人回应,再敲,还是没有反应。
奇怪了,这个时辰不在屋里还会去哪儿?而且刚才也没有听外面的人说看到他出去?!雅尔江阿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再敲多一次门,这次再没回应的话……突然间,回廊里响起了一个突兀的声音,他神情一凝,警觉地看过去,不会是有贼吧?
小院里依然静悄悄的,依稀可见调零的花木在寒风中哆嗦着。
雅尔江阿刚刚走下回廊,后脑勺就被某种东西给打中了,力道不大,被击中的地方并不是很疼。此时,熟悉的声音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响了起来:“你找我?”
雅尔江阿一惊,猛地一转身,惊讶地看着他:“你……你怎么坐在那儿?”
胤禩斜靠在檐角处,一手拎着酒瓶,一手抛甩着一颗小石头,道:“无聊,又睡不着,就上来看星星。你呢?是来找我的?”
雅尔江阿看着半隐在黑暗中的身影,有些无语,他看了下四周,在墙角边发现一个梯子,便沿着梯子小心地爬上了屋顶,慢慢朝胤禩走过去。
胤禩坐正身子,将另一壶酒递过去,“要不要喝点儿?”
雅尔江阿学他在屋顶坐下,接过酒壶,手心处一片冰凉,问:“晚上风大,你怎么想到要跑这上头来坐着?想喝酒,为什么不去前厅?”
“前面人多,我不喜欢太吵的地方。”胤禩举起酒壶仰头又喝了一口,看着遥远的星空,神情飘渺而悠远,正前方的热闹暄嚣还隐隐传来了他们的吆喝声。
“你——有心事?”雅尔江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胤禩转过头看着他,轻笑道:“那你说说,我能有什么心事?”
雅尔江阿被问住了,微微苦笑:“你就别为难我了,我哪能知道你的心事?”事实上,就算他们已经认识了这么多年,但他总觉得自已从来没有真正地了解过胤禩。他踌躇了一下,问:“算算时间,明年皇上应该会为你指婚吧?”手心暗暗攒紧,湿滑的手心几乎握不住冰冷的酒壶。
闻言胤禩脸上的笑容一凝,他还真忘了这档子事情,看来,他得再找康熙谈一谈了。或许是看出胤禩神色不对,雅尔江阿不免有些紧张:“怎么了?可是我问得不妥?”
胤禩回过神,晃了晃手中的酒瓶,不答反笑:“今晚的星星特别亮,你看,那颗是角宿天星……”
雅尔江阿被突然转移的话题带走了大半心神,顺着胤禩所指的方向看过去,静静地听着他将那些鲜为人知的来历故事娓娓道来。
许多年后,他仍然很清楚的记得,璀璨的星空下,曾经有一个少年用着难得的温柔细心地为他讲解每一颗星星后面的故事和含义,那一夜美好的侧面剪影,一直被他深深地藏在心底,不曾遗忘。
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对他而言,却终究不过是奢望。
——————————————————————————————————
康熙看完手中的加急文件,脸色阴晴不定,想了又想,对着李德全吩咐道:“召太子、裕亲王、直郡王、三贝勒……八贝勒过来乾清宫。另,宣兵部尚书席尔达、户部尚书马齐、大学士李光地、张廷玉……立刻进宫!”
“是。”李德全重复了一遍,见没有任何遗漏,便行礼下去叫人去传召了。
等到被点名的人全部来到西暖阁后,康熙才让人将新到手的急报发下去,所有人看完一遍后,他便道:“策旺阿拉布坦已经强行对哈萨克开战,照双方的火器和实力来看,哈萨克是必败无疑,你们有何看法?说出来听听!”
胤礽是皇太子,这是最荣耀也是最倒霉的一个职位,因为无论在什么场合,只要皇帝没有确切点名,这种答辩大会他是要第一个站出来发言的,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因此,听到康熙的问话,胤礽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鹬蚌相争,渔人得利!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