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急,逼得林继瑶夜以继日地在城头上抵挡,疲惫不堪。杨焘缩在城中,听着外面的喊杀声,未免惊慌失措,度日如年。
滁州和金陵之间,水路甚多,那边君文喆已经发兵,以水军为主,跨过长江而来。南人擅长水战,北辰擎擅长野战,天时地利对杨熙一方如此不恰当,也只得派兵迎上去,结果迎头便吃了一个败仗,折损几千兵马,北辰擎只得且战且退,先守住大营再说。这边攻城自然就缓了下来。
杨熙不想跟君文喆的兵马硬碰硬,待见对方气势汹汹,大有誓不罢休的架势。他在营中团团转了几圈,问身边的杨晔:“吴王妃还得几天能到?”
杨晔好整以暇地弹去茶水中的一只小飞虫,道:“如今走到阜阳地段。她受不得颠簸,想来还得八九天才能到滁州。女人家么,天天涂脂抹粉穿衣裹脚,磨磨蹭蹭也是正常的。”
杨熙横他一眼,皱眉沉吟,片刻后道:“等她到了滁州,你还得随着她去金陵,估计还得五六天折腾,如今我最担心的是,君文喆跟林继瑶兵马汇合,抛弃滁州而去,把皇兄和六弟接到金陵,那就龙归大海,麻烦得多了。所以如何才能拖延过这十几天功夫?”
任鹳坐在不远处,一直看着两人微笑,此时摇了摇手中那把权充道具的破蒲扇,笑道:“据说滁州城中有消息传出,皇帝陛下如今困顿不堪,日夜煎熬着,殿下何不趁此机会发帖邀请他当面一谈?可以暂时告诉他,划江而治,尔后等和君文喆将军扯上关系,再论别的不迟。”
杨熙眼睛一亮,道:“先生好计策。就是不知皇兄有没有这个胆量和小王会面。这样等下去不好,姑且一试。”
他立时亲笔写了一封长信给杨焘:“弟自凤于关起兵,与皇兄争锋至今,两载有余。非弟冒犯天威,实为弟尝存朝不保夕之念,心有戚戚焉。今战火蔓延处,兵士折损无数,百姓遭池鱼之殃,未存休养生息之念,唯有回避战乱之心。弟扪心自问处,深自悔悟,至夜不能寐。况时气险恶,旧疾发作,思及旧日之情,悲不能抑。皇兄若信小弟之语,弟叩请皇兄移驾滁州城南琅琊山香泉寺,弟愿与兄促膝长谈,平分天下,划江而治。另久不见二皇兄和六弟,若皇兄移驾前来,请一并带上,以慰小弟思念之情。可否,盼答。
尔后让使者送入了滁州城,交到了杨焘手中。
杨焘接住那封信,将使者打发走后,翻来覆去看了良久。他身边无有可商量之人,最终只得还是把凌疏传唤来,却把伺候的人都撵了出去,将那信给凌疏看了,道:“远梅以为如何?会不会有诈?”
这不过几个月的功夫,杨焘的头发又白了不少,凌疏看看他的斑白的鬓角和眼角的细纹,沉吟良久,郑重地道:“陛下,赵王请您去和谈,必定没有好心。不过天下的形势到如此地步,想彻底反击,重新夺回江山,想来遥不可及,所以要看陛下的意思了。陛下若是愿意和他划江而治,也不用去和他会晤,及早想法子突围,只要过了长江,便好办许多。若是……若是……”
他忽然顿住不言,沉默下去,杨焘道:“你说,你是朕最信任的人,不管说什么,朕都不会怪罪你。”
凌疏道:“那么我便直言,陛下请勿怪我。赵王殿下野心勃勃,便是划江而治,也未必是他最终的意愿,他不要了您的性命,他会寝食难安。陛下若是想得开些,便狠心放弃了这江山吧,属下护着您和您的皇后皇子远走天涯,从此远离这战乱和纷争,混迹于芸芸众生之中,平平安安过完这一生。”
杨焘闻言,立时变了脸色,锐声道:“你说什么?你让朕放弃了这江山?凭什么?朕凭什么要放弃!明明这天下是朕的,如今这般拱手让人,我便是死了,又有何脸面去见列祖列宗?远梅!你这是胳膊肘往外拐了,你是杨晔那小畜生派来做说客的么?我白养你这么大,你竟然……你竟然……你给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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