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宫内宽敞的宫道内不紧不慢的行走着,偶有遇到宫内职守的侍卫,安续便将自己太医院的腰牌及通行令呈上应付,倒也算是畅通无阻。
夏绥远缩在他身后,垂首不言,十足一个小跟班。
“这宫里的守卫也太不严了?”又越过一对巡逻内侍后,他忍不住低声笑道,“这么轻易就混的出去?”
安续回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今天是特殊日子,没几个人会用心管,况且有用的人还不早就被那几位王爷打理好了。”
况且也就能钻这么一会儿的空子,他们只要能赶在楚王他们封宫前出去,那事情便万无一失。
两人不多时就已经行至外宫门口,这是最后的一道关口。
安续照例将在宫中行走的腰牌交上,给出的理由很简单,楚王府有女眷求诊。
今日守宫的侍卫长是认得安续的,他在太医院中本就医术高超,为人平日又乐善好施,没架子,故而乐得做个人情,盘查了一番,就放他二人出去了。
安续很好心情的和那侍卫长寒暄了几句,还给他留了一个降火的方子,这才带着夏绥远从正大门大大方方的出了宫。
这般头也不回的一路向前,跨过宫门外的金水桥,又沿街步行了一段。夏绥远见差不多已经安全了,这才转身对安续道:“今日城中必然大乱,一会儿若是点火,你记住护好自己老小就可以。”这大夫医术是一顶一的精妙绝伦,可惜了手无缚鸡之力,也就给人下下毒,灌灌药什么的比较在行。
“行,下臣记着了,璐王也请小心些。下臣这次可是连家底都压上了。”安续浅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来递给他:“这是假死的毒药,关键时刻能保你脱身。”
“不用。”夏绥远不动声色的将那东西退回去,这次的事儿,不成功便成仁,大不了一死而已,总比整天这么苟活着强。
安续也不勉强他,将药收好,转身迅速的离去。
夏绥远见他走远,一直无所谓的脸这才崩了起来,冲着一处拐角处的阴影内低声道:“可是都准备好了?”
翰文帝批完了最后一本折子,正伸手将它放回御案之上,一旁早有内侍小心翼翼的上前,等候吩咐。
“去收拾一下,朕今日就在殿内歇息了。”他抬手揉了揉额角,只觉得今日心浮气躁,头上的裂痛更甚。
内侍奉了召,忙飞似的下去通知各宫妃嫔晚妆可卸。
翰文帝又随手翻了一会儿书,有些疲惫,这才发觉殿内并没有其他的内侍。
他皱眉,索性开口唤道:“来人。”
无人应声,殿内安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文帝自觉的怪异,便想起身。
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翰文帝抬眼望去,表情瞬间变得冷峻。
楚王夏绥继漫步进殿,先是敛身跪地向文帝行礼,低声叩拜道:“父皇,儿臣听说深夜有人闯宫,特来护驾。”
翰文帝一见他这架势,心底便明白了三分,冷笑道:“何人闯宫?此事自会有内侍卫管辖,绥继你先退下吧。”
“父皇,儿臣必须要保证父皇的安全,方才能放心的离开。”夏绥继并未等他召唤,便起身,余光扫到翰文帝额头冒出的细密汗珠,和搭在御椅上微微颤抖的手,忍不住笑意更深。“今日是七弟大喜的日子,但是儿臣听闻他身边带了三百名甲士,意欲进宫谋反。”
三百人在这宫中够做什么的?翰文帝脸色严肃的打量着他,只觉得浑身无力,想要从御椅上抬手的力气也无。
“绥继,朕命你退下!”他虽不能动,然则余威尚在,此时一喝出来,倒让夏绥继忌惮了三分。
夏绥继见他似乎要从椅中起身,眉头微皱,复又笑道:“父皇请千万息怒,保重龙体要紧。待儿臣灭了祸国作乱的贼子再来向父皇请罪不迟。”
他们早已安排好了一切,只要等得送璐王妃入宫的车辇一到,偏殿那边先灭了那个贱种,再去天牢内将废太子除掉,这皇位便彻底唾手可得。
“他们是你兄弟!”翰文帝只觉得胸口处气闷的厉害,粗粗的喘了口气。
“他们两个也是您的儿子呢,父皇您似乎也并未在乎这个。”夏绥继浅笑,面上便隐隐的显出了一抹得意,他平日喜怒不形于色,如今这般怕是已经兴奋到了极点。
翰文帝委顿在御椅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这个曾经最喜欢的二儿子,叹了一口气。
“绥继,你还是太嫩啊,论智谋你比不过你大哥,论英武你比不上你七弟。甚至连老三都能比你多上三分才气。朕本想着等到你磨砺的够了,就将这位子传给你,可是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稀罕到手的,偏要来抢。”
“父皇,儿子只是不服,您说您最疼我,可是谁都看得出你偏心。大哥为了个女人谋逆,您只把他关起来,这么多年连太子位都不肯废。还有母妃,您宁肯把后位空着都不肯给她。”夏绥继咬牙,“儿子不懂,凭什么?”
“就凭他适合当一个太子。”翰文帝费力的咳嗽了几声,当年绥哲虽然逼宫篡位,不过是希望他放过那个前朝妖孽一条生路罢了,他太过儿女情长,这样的人又怎能堪登大位?他狠心软禁他不过是为了让他反悔,谁料到他居然抱着那个女人的骨灰在天牢里一呆就是整整十年。
“你现在带着人撤出去,一切还有机会。”他的语气变得急迫,眼前这孩子却是□裸的谋反。
“哈哈哈哈哈哈哈,父皇,机会?从我踏进这座殿我就知道,谁还能给我机会?事到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处?”夏绥继咬牙,笑的一脸狰狞。
翰文帝怔住,他从来没有见过这孩子用几乎称得上是怨毒的目光看向他。
是啊,哪里还有机会?就算他现在立刻退出去,就能不计前嫌,既往不咎?
不,这件事会一直堵在两个人心里,即使没人去碰,它也会一直在那儿,擦不净,抹不掉。
谋反,这是对皇权最严重的蔑视与侵犯,没有任何一个在位者会容忍,哪怕那人是自己嫡亲的儿子。
“父皇,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从一开始决定了要这样做,就注定开弓没有回头箭,夏绥继缓缓地,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御案,他甚至动手去触碰案上装玉玺的沉香木匣子。
“畜生!你给我滚出去!”翰文帝怒声训斥他,然而身体却像是灌了铅,动不得半分。
“你下了什么下作的东西?”他恍然大悟,抬眼瞪着夏绥继。
“父皇,没关系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