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没有人管,前晚上突然间一堆内侍监的大太监过来,捂着嘴巴就给带走了。
他当时本来是守职的,愣是没敢出屋一步,只能听着静谧的夜色中那个可怜的女人发出的细小的呜咽和挣扎。这宫里的事儿,装作看不见,才是明智的。
锦绣明白了,冲他点头道了谢,赶忙从袖子里掏出一串钱塞进他手里:“这个你先拿着,如果发现不对劲就先躲着,我和你保证,熬过了,就肯定有福气。”
“算了算了,我可什么都没说。”铜钱推拒了,“你照顾自己就成,不用惦念我了,在这儿也挺好,活少也不用时常看人脸色。”
锦绣无奈瞧着他拎着东西远远的走开,方才回头。
静研却若有所思的盯着他手里的水桶良久,直到人再也看不见了,方才低低的问了一句:“住这儿的人平时就吃这些?”
“是,这儿呆的都是罪人,哪能给好的,有口吃的就不错了。”锦绣搀着她:“小夫人,我们得快回去了,客婆婆一个人撑不了多久的,被发现就惨了。”
静研“唔”了一声,视线扫过荒寂破败的居舍,张了张嘴,并没说话。
手不由自主的伏在肚腹之上,莫名其妙的,那桶猪食一样的水在她眼前晃个不停。
原来他……曾经这般辛苦过。
回恭庆殿的一路都很安静,一直到了殿门口,见似乎并无异样,锦绣紧张了大半天的心才松了下来。
她搀着静研进了内殿,正要去寻烛火点灯,屋内忽然间一亮。
骤然的光线让她短暂的不适应,抬手遮挡了一下,不期然正撞见坐于床榻上那个人影。
锦绣吓得浑身一滞,睁大了眼瞧着那边,结结巴巴的跪地:“陛……陛下。”
静研这时候才意识到屋内还有人,忙朝着床的方向瞧去。萧馥郁正坐在那里,旁边站立的正是李岩,手中擎了一只不大的蜡烛,仅能将两个人拢在那昏黄的光晕里。
“行了,用不着多礼。你们先下去。“
见屋内的人都走光了,她方才扫了静研一眼,笑了一下:“我记得进宫第一天就和你说过,不要乱跑,否则很难办。”
“那个人是谁?”
“那不过是个疯子,你看到了,她曾经嫉妒先皇看重前朝的摄政公主,下了毒害死了她,才被人关起来。见到个陌生的女人,受了刺激当然会骂起来。”萧馥郁说的漫不经心,“这些老七应该都和你提过,没什么稀奇的。”
不对,如果那女人真的毒死了那位公主,先皇又岂能让她存活至今,静研没有再说什么,将心中的疑虑压下,福了福身乖巧的回道:“臣妾明白了。”
“恩,那就很好,我今天本是想看看你,顺便将老七的信给你送来。”她掏出了一个薄薄的信封递过来。
静研道了谢,接过来先放在一侧。
“行了,没事儿好好歇歇,若是还有事就让他们去办,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亲自动手的?”
“姐姐,还有个小事儿。”她犹豫了一下,搅了搅衣摆:“冷宫那边有个小内侍叫做铜钱,我今天去见他口风算是紧的,人又机灵,想讨了他过来。”
她心知萧馥郁既然能在这里等着,绝对一早就知道某些事情,倒还不如自己大方的承认了,也能饶的那小内侍一命。
“可以,一会儿叫李岩下去调人。”萧馥郁走到她跟前,将她衣服上的褶皱扯平,神情很是凄然:“现在全靠你了。”她的手指缓慢的自她腹部擦过,“这个孩子,是所有人的希望了。”
锦绣跪在门侧忐忑不安,一直到中正殿的人陆续走得干净,方才起身快步进殿。
静研似乎无事,只是隐隐的有些疲惫,屋内已是灯火通明,她手指搭在一个信封上,不做声。
锦绣舒了口气,这才上前:“小夫人,我去打水给您梳洗一下吧。”
静研点头,等她再度离开,才拆开了那封信。
是夏绥远一贯破破烂烂的字体,内容却啰啰嗦嗦一大堆,她很认真的从头读到了尾,发觉主干无非就是两件事儿,一是叫她按时吃药,多睡觉,别老是乱动。二是叫她不要总是好奇心旺盛,要听萧馥郁的话。
静研撇了撇嘴,表示不屑一顾,你才好奇心旺盛。
她将信折了,随意放在一边,倒了杯茶水喝。喝完了又有些郁闷,就将那封信拿起来又仔细读了一遍。
叹气,这次却是将那信放在了枕侧,掰着手指算了算。
他应该已经到了开源,离涪陵不远了,很快就能和楚廉臣会师。
这样的话,但愿还能赶回来过元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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