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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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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回 宿平的梦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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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平去了很多的地方。一会儿倚在暖阳温热的草坡上,只是那草坡,会突然消失成深不见底的黑渊;一会儿惬意地浮仰在半山沿的小溪中,只是那溪水,会一下变得彻骨冰凉……一会儿他又躺回了那夜斧狼帮颠簸的马车里,于是等啊等,等那些恶人将自己扔到皮革铺的门口,等嫂嫂姚山凤来给自己开门,可这条路竟是那么的漫长,好似过了几月几年,仍没有尽头,于是他困得睡着了……     又或许,他本来就是睡着的,因为一切好像是在梦中,因为他听到了很多声音。继爷爷在叫他的名字,伊婷姐姐、瘦兽兄弟在叫他的名字,甚至还有父母、灵儿、邱叔叔的嗓子,连风雷寨的那些人也在耳旁……     但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如果这是个梦,本该就在梦中相遇,可他偏偏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突然就在这梦里睁开了眼睛。     “为什么睁开了眼睛,反而所有的东西都会变得模糊……边上的那个是继爷爷吗……瘦瘦高高的那个,是敢指大哥吗……暴跳如雷的,是红叶大叔吗……法华叔叔已经穿上婷姐做的那件黑白方格的衣服,站在我的眼前了吗……还有那个扎着马尾辫的身影,为什么我看不清你的脸……”     他想要挣扎着坐起身子,却好像没有可以供他动弹的手和脚,这才发觉在这似梦非梦之中,无论是去了哪里,抑或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唯一不变的,他都是躺着的。     突然一阵暖流传来,仿佛又回到了那片明媚的草坡,他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又过了不知多久,他发现自己身处一条黑暗的街道上,依旧是躺着。这是一条并不陌生的街道,虽然天上没有白的月,虽然四周屋墙只是一片虚的影,但他切切实实地知道自己来过这里。眼前出现了几个黑衣人,虽然这无月之夜本该没有一丝光亮的,虽然他本该是躺在地上的,但他切切实实地看到了那些黑衣人提着棍子正面朝他走来,还有一个抓着把弯曲如蛇的长弓在桀桀地笑。他突然想起了侯志,却又突然想要忘记侯志。侯大哥从来没有出现在之前的幻境里,侯大哥也不能出现在这黑色的街上!他竭力地闭紧双眼,狠狠地,狠狠地!但无论他有多拼命,侯大哥还是出现了,那双眼睛,带着骇人和骇然,那只脖子,是雪白与血红,血红越扩越大,最后化作了一张嘴巴,嘴巴里反复地叫着一个名字:“宿平……宿平……”     猛地,宿平终于又觉得自己睁开了眼睛,模糊……渐渐清晰……     红的光,白的帐,黑的瓦,黄的梁。     手脚依旧不能动弹,但他感觉到了自己正在呼吸,感觉到了额头的汗珠,却是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疼痛。     “还在梦里么……”     他刚去了一个最不想去的地方,轻轻转了个头,看到了一个没有梦见的人。     一个白面清秀的少年坐在窗前,窗前的桌上是一台烛灯,烛灯的下面摆着一本翻开的书。这个少年的眼睛并没有落在书上,而是望向了黑色的窗外。     “连凌雨也在,看来真的又是个梦……”     他的脑子仍在恍恍惚惚,这样想着,突然眼皮一重,又要继续沉睡下去。     “不要闭眼!”就在这时,那个“凌雨”叫了一声,冲了过来,双手捧住宿平的脸颊,“千万不要闭眼!――玄老!玄老!”     这双手微凉,却是好像宿平从未感受过的温度;这声音嘶吼,却是好像宿平从未听过的天籁。     门呼地一下,眼前又多了一个老头。     “快去端药!”     凌雨点头退去。     宿平深深地望着他,轻声道:“继爷爷,我死了么?”     继老头道:“当然还活着。”     宿平虚弱地摇头道:“你最喜欢骗我,我不信,除非你敲我一记板栗。”     继老头一怔,旋即扣起食指,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了一记:“信了么?”     宿平没有回答,湿润的眼睛盯在了那床头的白帐上,许久之后,缓缓道:“继爷爷,如果人死了,又会怎样?”     继老头愣了一愣,叹道:“许是如你这几日经历的那般……或许更为短暂……”     宿平幽幽道:“原来我也死过一回了么……那侯大哥他……应该不会痛苦了……对不对……”说完扭头微笑着看向了继老头,却已然满面泪流。     继老头轻轻地点了点头。     宿平突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自止住眼泪,又问道:“这双脚,再也翻不了筋斗,这双手,再也射不出弓箭了……对不对?”     “不对!”继老头伸出手来,抚干少年的脸颊,笑道,“只要有继爷爷在,宿平筋斗照翻,大弓照开!”     宿平那暗淡的眼睛陡然一亮,也不知哪来的气力,失声叫道:“真的吗?”     继老头肯定地点了点头。     突然,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响起:“你拦我作甚!放开、放开!”     就见红叶的黑脸出现,这大汉瞪起铜铃般的双目,叫道:“醒啦!醒了就快说是哪个王八羔子!老夫这便去碎了他!”     “不能落了我!”这是雷敢指。     “没吵到你吧?我拦不住这黑匹夫啊!”这是法华。     宿平轻轻摇头道:“没有……”再也不敢说话,因为他觉得,若是嘴巴里再多上一个字,就会牵动连着眼睛的那根泪线。     继老头笑道:“吵吵也是好的,让这房间里多些生气……宿平你可知他们三个昨天下午就到,一夜一天在你的床头未曾合眼,刚刚睡下不到一个时辰……”这时看到凌雨端着一个盛满汤药的托盘进了屋子,便又道:“还有凌雨,是他去风雷寨报的信,今晚又主动要来守夜,若不是他,咱们怕是要错过这个机会了。”     宿平看着这些老少男人,凌雨固然是个面冷心热之人,法华叔叔三个确实脸色不好,但继爷爷亦似老了许多,于是吸了口气道:“继爷爷……那你呢?”     雷敢指道:“玄老已经四夜了,而且一直不停地替你用内力护住筋脉。”     宿平看着继老头,不解道:“玄老?内力?我这是在哪里?”     雷敢指正待开口,继老头却摆手止道:“先不说这些。”转而又看宿平:“现在头脑可清醒?”     宿平不能动弹,只点了点头。     继老头道:“很好,先将这碗汤药喝了,壮壮力气。”     凌雨将托盘端前,继老头扶起宿平垫在床头。     宿平首先盯着的,是从被子里抽出来的、腕上包着白布的手,那是他自己的双手,但少年仿佛还是第一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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