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前世上学那会子也是学过董其昌篆刻的,这个可不是连考数次也没考上举人不得不回去接手家族刻书生意的熊大木那种,人家是明代四大家之一,还做过礼部尚书,真真正正的大牛人啊!
“原来是香光先生当面。”乖官掸了掸衣裳,这是表示尊敬,就好像古人弹琴要洗手,拜见皇帝要沐浴一样,算是一种礼节,然后长揖到地深施一礼,这个是典型的儒生大礼了。
董其昌虽然也是大名士,但却也不敢受他这个大礼,赶紧跪下还礼,这也是儒家规矩,你礼重,我还礼要更重,就好像那些朝廷的藩属国来进贡,进贡价值一万两银子的东西,朝廷要还一万五千两,不然就失了礼仪。
旁边那位生性放涎,有点儿像青藤先生徐文长,最是看不得礼法,瞧见两人对拜,忍不住就鼻孔出气哼了一声。
董其昌一看,这位贤弟又犯老毛病了,怕郑国蕃不知道他的脾气生气,赶紧介绍说:“这是吾好友,华亭陈继儒,字仲醇。”
陈继儒?陈眉公?死活不肯当官的陈眉公?
这位就是写《李公子传》骂进士为[措大骨象]的名士,也是明代四大家之一,乖官自然是知道的,赶紧表示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可是措大骨象陈继儒?”
呃!
众人齐齐一愣,乖官也反应过来,自己说话说错了。可是,谁叫陈继儒以骂人措大骨象闻名江南呢!如此一来,两两相连,措大骨象陈继儒,等于指着他鼻子骂:你就是那个穷逼土鳖出身的陈继儒啊!陈继儒顿时烧红了一张脸。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自然都知道郑国蕃不是故意骂人,可这话连起来听是怎么听怎么别扭,那位华山小师妹忍不住就扑哧一笑,“乞花先生,以后还敢骂人否?”
陈继儒曾建庙宇祭祀晋朝大名士陆机陆云兄弟二人,四处乞讨名花种植在庙前,并且说[我贫,以此娱二先生],所以又有人叫他乞花先生,当然,这家伙自称贫穷实际上绝对不穷,他是被曾经的阁老徐阶赏识而闻名天下,后人就作诗讽刺他,说他[妆点山林大架子,附庸风雅小名家。终南捷径无心走,处士虚声尽力夸。獭祭诗书充著作,蝇营钟鼎润烟霞。翩然一只云中鹤,飞来飞去宰相衙],可谓讽刺得入木三分,这位骂人扬名天下的名士要是知道这首骂他的诗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只见这位脸色由红转青再由青转白,脸色像是变脸一样,变了好几次,硬生生按捺下性子,哼了一声就不吭声了,倒是华山小师妹颇有点儿豪爽,对乖官拱了拱手,声音脆脆地说:“苏州府曹鸳鸯。”
“曹小姐是南直隶洞箫大家,人求一曲而不得。”董其昌怕郑国蕃看不起名妓,赶紧补充了一句。乖官闻言点头,哦!这位吹箫吹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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