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郡守苏湛、都尉卫廖率数千地方军匆忙赶到盐池。
这点军队根本不在蒙恬的眼里,宝鼎更是视而不见,他们所担心的是咸阳的诏书。一旦大王顶不住。下诏责罚宝鼎和蒙恬,解了两人的军职,那就功亏一篑了。
为了赢得时间,宝鼎在午时过后就急奏咸阳,并附上了几份颇有份量的供词。为确保奏章第一时间送到大王手上,这封奏章由蒙恬派黑鹰锐士日夜疾驰送于国尉承蒙毅,再由蒙毅呈递大王。
河东郡守苏湛直到此刻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知道事态已经失控了。
在他看幕,大秦国就没人敢动安邑。包括大王,为什么?因为有华阳太后,华阳太后才是大秦国最有权力的人,只要她老人家一句话,大王就得乖乖听话。
这是事实,大秦权贵们都知道。个个心知肚明,所以没人敢与楚系抗衡,更没人敢招惹老太后,但他不知道的是,大秦偏偏有一个显赫权贵不知道,在这个权贵的心里,只有大王才是大秦国的主宰。大王把他从蛮荒之地逼了出来,然后楚系的灾难就来临了。
苏湛接到盐池急报,说有军队偷袭盐池,他根本不相信。这时有属吏告诉他,昨天从太原来了一支军队,驻扎于修肛凹城。苏湛这才想了起来,晋阳军队又乱了小咸阳急调骑军南下河东:以防万一。如果有军队袭击盐池,肯定就是这支军队了。
难道晋阳有人要谋反?趁机到安邑来抢钱?苏湛这才紧张起来,与都尉卫廖匆忙集结了军队,赶赴盐池。
到了盐池,见到北军稗将军蒙恬,听他一说,两人顿感不妙。公子宝鼎来了,那个制造晋阳私盐大案的野蛮公子来了,事情麻烦了。不过想到盐池已做了准备,公子宝鼎即使来查,也查不到什么东西。
两人旋即又放心了,于是气势的汹地赶到盐官,准备兴师问罪,哪知进了盐官,他们就看到了触目惊心的一幕。
盐官大大小小几十名官吏全部被录光了衣服,吊在大堂屋檐下。一帮卫士们正在严刑拷打。官吏们一个个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惨叫声此起彼伏。
接着他们就看到了熊璞。熊璞更惨,倒吊在大堂门柱上,虽然没有拷打他,但他的脑袋下放着一排雪亮的短匕,脑袋如果碰上去,后果可想而知。所以熊璞只能竭力躲避,其身心所受到的痛苦根本非人所能忍受。
在这些人的身边都站着一个属吏,一边问一边记录,遇到迟疑不答的。卫士们立即如狼似虎一般的扑上去,劈头盖脸一顿暴打。
苏湛和卫廖何曾见过这等血淋淋的场面?他们只听说过,亲眼所见却还是第一次,当即吓得魂不附体,下意识地就要跑,但来不及了,宝鼎已经出现了,二十个黑鹰锐士喜从四周,仅这气势就先声夺人了。
“我正要派人去请你。”宝鼎从怀里掏出黑鹰令牌递给苏湛,
“郡守不请自来,倒是省了我一番力气
苏湛看到黑鹰令牌,两眼徒然睁大,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头晕目眩,一股恐惧从心底涌起,寒意霎时袭遍全身,让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待金牌入手,他贼允亨若千钧,呼吸不知不觉地急促午宝鼎是黑冰呐旧见黑冰?大王竟投予他金黑鹰令牌?那安邑盐池的秘密又泄漏了多少?
耳畔传来声声凄厉的惨呼,又听到宝鼎冷冰冰的话,苏湛再次打了个冷战,恐惧忽然如潮水一般浸没了他的全身,在这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死神狞狰的嘴脸,仿佛看到自己的头颅悬挂在咸阳城楼上。
宝鼎从苏湛的眼里读到了太多的讯息,他预感到这位河东郡守的价值要远远大于盐官长熊璞,这位河东郡守的罪行恐怕不仅仅限于安邑的盐。河东富裕。原是魏国之地。盐铁之利都很丰厚,而盐铁之利归于少府,楚系既然敢在盐上偷盗宗室之利。当然也不会放过铁。
宝鼎的心突地猛跳了几下。老子抓住你,不信撬不开你的嘴。
“不知左更寻我何事?,小苏湛强稳心神,忐忑问道。
“你来安邑又为何事?宝鼎的声音愈冷肃了。
苏湛迟疑了一下,说道!“不知左更来安邑查案,得罪。”
他急着要离开了。公子宝鼎的手段太血腥了,看这架势安邑盐池的事情已经暴露了,当务之急不是与宝鼎对抗,也不是解救熊璞,而是急报咸阳,只要华阳太后与昌平昌出面,安邑的事还有挽救的余地。时间,目前最重要的是抢时间,必须抢在大王获悉安邑盐池出事之前告知华阳太后和昌平君,让楚系赢得足够的反应时间以便拿出对策。
卫廖迫不及待就要跑了。人再怎么猖狂,做了坏事,违背了律法。心里总是着,而他们面对的不仅仅有黑鹰令牌,还有一支庞大的正规骑军,还有两位刚刚从河北战场上下来的杀气腾腾的将军和稗将,他们本能地畏惧了。退缩了。
从战场匕下来的人本身就带有一股凛冽杀气和威严,彼此官爵又相差无几,现在他们手里又握有确凿证据,在心理上拥有很大优势,苏湛和卫廖虽然往日骄横跋扈为所欲为,但这一刻却是惶恐不安,色厉接荐地说了两句场面话,拱手就要告辞走路了。
既然撞上来了,还能让你走?宝鼎冷笑,摇摇手,“安邑盐官隶属于河东郡守府,盐官长熊璞就是你的直接下属。刚才他交待了一些问题,我正要派人去安邑寻郡守核实。没想到郡守不请自来了。如此正好。劳烦郡守稍停片刻,如何?”
苏湛十分紧张,口干舌燥,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被他人控制命运的那种无力和沮丧感。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到了咸阳宫里的华阳太后,想到了相国府的昌平君,还有势力庞大的楚系外戚。就算大王给你撑腰又如何?吕不韦那等权势,还不是一夜之间轰然倒塌?你一个落魄公子。以为凭借一身蛮力,横冲直撞就能打遍天下?你还能翻了天?你就等死,吧。
苏湛转目示意卫廖,立即离开盐官,立即把消息火送到咸阳。
“公子,军中将率还在等我的消息,我先告辞了。”卫廖再次拱手告辞。
“请都尉也暂时留一下宝鼎毫不犹豫地冲着曝布一挥手,“传令卫士,封锁盐官,任何人不的擅自离开。”言下之意,就是要曝布把苏湛和卫廖的卫队立即包围起来。曝布心领神会,急步冲出盐官。
苏湛和卫廖面露恼色,眼中却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惊慌。字鼎敏锐地捕捉到了他们的畏惧,一个念头不可遏止地疯长并且迅占据了他的身心,让他略感紧张,不得不暗自深吸一口气以缓解心口的窒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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