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沉吟片刻道:“我想买这儿附近的,最好是前后三进,带跨院的,不知牙纪可有好的推荐?”
“可就巧了,前儿刚有人来典卖房子,跟咱们牙行就隔着两条街,左右邻居都是老实本分的人,没什么吵闹的。房子虽说只有六成新,但是一直有人住,都打理得干净利落,用不着您修缮直接就能住,前后三进,东边儿带一个跨院,院里好几棵上百年的大树,都长得挺拔繁茂的,那地儿养人呢!”
“听你说的这般好,那咱们就去瞧瞧。”沈可倒也痛快,听他说的很合自己心意,就起身说要去看看。
那牙纪见她这般好说话,更是殷勤,领着众人去开了院门,由着他们自个儿进去瞧。
一进门就是个四方院儿,左右各一棵一人合抱粗细的银杏树,此时节叶子还未发黄,绿盈盈地很是讨人喜欢。
三进院子中间贯通,跟东面的跨院之间也有夹道,前后走动都很方便,后面主人家还另辟了花园子,虽说现在都已经枯败,但是只要略一翻整就可以再用。
院子里没有铺青砖,但是几条走人的路线都用碎石铺出了小路,看着倒是雅致,她笑笑说:“以前的主人怕是个文人雅士,只是不知道打理得这样好的院子,怎么舍得卖出去。”
“沈姑娘说得半点儿不差,这房子原主还当真是个教书先生,只不过他命不好,前阵子因为吃了官司一气之下病了些日子就撒手了,家里只留着媳妇和年幼的孩子,被官司和病人拖累得揭不开锅,不然也不会做低价卖房子了。”牙纪说话倒是都一五一十,毫不隐瞒,他也知道对沈家这样的人家,想查什么都易如反掌,自个儿若是隐瞒,最后说不定还得吃上官司。
沈可听到这个,心里有点儿拿不准主意,她倒是不信这运势还是风水的说法,但是不知道云熙飞他们是否在意,就回头去问:“表哥觉得如何,若是不喜咱们再看别处。”
云熙飞被妹妹拉着已经去后院瞧过,这会儿见沈可询问,垂眸道:“只是我们兄妹二人住,用不着这样大的院子。”
“第一进用来待客,第二进东屋给表哥做寝室,西屋做书房,第三进院子给茵儿做闺房正合适,而且我也有点儿私心在里头,瑾年的姜姑娘,如今还住在铺子里,我寻思着也该给她找个落脚的地方,但是她孤身一人我又不放心,如今刚好让她跟茵儿住在第三进,一来可以帮你照顾茵儿,二来你们对她也是个照拂。”沈可早就想把姜秋易好好安置一下,只不过一直还没找到机会,而且也不放心她自己,这会儿倒是觉得这样的安排不错,“到时候丫头婆子的就都让住在跨院,晚上锁门之后互不交通,也免得她们生事。”
云熙飞听说还要找婆子,连连摆手道:“求妹妹安置我们兄妹已经是难以启齿,怎么还敢再用下人。”
“既然到了京城,自然就是要听我的。”沈可说着微微叹了口气,“如今我们是一大家子住着,家里还有老太太和婶娘什么的,我娘也不能当家做主,不然依着我们,定然是要把表哥和茵儿接到府里安顿的,如今给安置在外头,我心里头觉得很是对不住呢!”
“表妹可万万不要这样说,其实只要租赁个小院儿,哪怕是与人合住,只要有片瓦遮身,落脚之处,就已经是不敢奢求别的了。”云熙飞说话的模样到不似作伪。
“表哥这是说得什么话,如今用的钱都是我自个儿赚的,你就尽管放心地用,踏踏实实好生念书,以后得了功名,反过来照应我就是了。”沈可见里外都合适,问过价钱又的确比外头的便宜两成,看来果然是因为家里刚死过人不好卖,见云熙飞的确不介意,就很爽快地付了银子,签字画押,打发家丁跟着牙纪去官府过户盖印。
沈可打发下人去添置家具用物和锅碗瓢盆,自个儿陪着云熙飞和茵儿去添置衣衫鞋袜。
云熙飞自然又是百般的推辞,沈可让剑萍领着茵儿去逛,自个儿跟云熙飞并肩在后头缀着,半晌才说:“表哥,人都说姑舅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我今个儿也就不跟你说虚话,你瞧着我如今似乎锦衣玉食、奴仆成群,可你也应该还记得我娘的性子,在家不过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若不是宫里有意给我指一门好婚事,如今我娘跟我还指不定过的是什么日子。你可知道为什么这样?”
云熙飞闻言脸上若有所思,但还是摇了摇头。
“因为我娘在家膝下无子傍身,在外没有娘家人撑腰,我总归是要嫁人的,以后嫁得好许还能帮衬帮衬,若是嫁得不好,怕是还要她惦记我。”沈可轻叹道,“我这么说也不怕你瞧不起,得知表哥的消息以后,除了当真为咱们兄妹重逢高兴,妹妹我也真的为我娘以后能有个依靠觉得高兴。哥哥如今正是大好的年纪,银钱上妹妹我还是能帮衬得起你读书的,若是他日能考取功名,别说是我娘跟我,茵儿更是能跟你沾光享福的,咱们的眼光总不能只看当下不是?”
云熙飞听沈可说得很是有理,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思忖半晌道:“妹妹说得的确有理,倒是我做作了,如此便多谢表妹,为兄一定会力求上进,不辜负表妹的一番美意。”
见云熙飞不再抗拒,沈可便做主给他们采买了必备的用物,又准备了应季的衣裳,将兄妹二人送回后,打算着手采买丫头和婆子,谁知那牙纪却道:“沈姑娘若是想卖下人,这户原主的媳妇子带着个十三的小丫头,正是想找地方做活呢。”
沈可见过那二人倒都是干净安稳的,寻思这样倒也方便,左右不是买进来,就说好先试工一个月,若是做得好以后就留下,足足忙了大半日,才把兄妹二人安顿住下,这才突然想起自个儿今天要跟沈钱氏交接账本,竟是忘得死死,赶紧招呼车夫驾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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