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断了连着筋,这就是亲情。
秦无笛可以把自己当成一个旁观者来看待自己另一个身份与骆云的关系,所以他懂得骆云的立场。从方方面面来看,骆云只是别人的面首。顾念兄弟情分?履行对三小的承诺?脑子里有些混乱。毕竟现在骆枫的记忆留了下来,躯体也被秦无笛鸠占鹊巢取而代之。
话说回来,如果让他杀了骆云,无论如何秦无笛是做不出来的。
一夜无眠,辗转反侧。
刚想到自己整夜未归,家里的女人肯定心急如焚,铁门突然被打开。两个壮汉走了进来。却分明不是昨天押送秦无笛的两人!
二话不说,四人不由分说地直接把秦无笛捆缚起来,并蒙上双眼。
秦无笛记得自己被丢上马车,然后一路颠簸,不知道中间经过了多少路途,只是再次被人揭开双眼上梦着黑布时,周遭的光线却是非常刺眼。
很快,秦无笛被绑到两根木头钉成的十字架上,脚下是高高的柴垛。
眼前黑压压地站满了人。
包括从密室把秦无笛押解出来的两人,柴垛边一共八个人,八人显然受命于人,那人此刻正在柴垛的正前方―此人留着山羊胡,面目清瘦。正是大和酒馆的掌柜。
站在大和酒馆掌柜身后的一群人,穿着非常朴素,时不时低声说着话。四周不远处满是农舍。田野广袤。
“公子,看起来有些面熟,但是今天的事情,小人却帮不了忙。只请公子走后,别来缠我。对了,骆公子很忙,他让我带句话给公子,走好!”大和酒馆掌柜忽地走到秦无笛颇有深意地说了句。
说完,大和酒馆掌柜便转身走向刚才站立的位置。
“乡亲们,今天叫大家来,是为了给大家一个交代。村里数月来不见了很多孩子,而我们老板摒着体恤父老乡亲的良苦用心,耗尽大量的人力物力,终于找到了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这个人就是大家前方架子上的那人。”
极具感*彩的陈述,顿时引来村民们的嘈杂斥骂。
“杀死他。”
“杀死他!”
随着斥骂声,土块、石头、木棍争先恐后地朝着秦无笛砸去。
大多都是砸空,有几记瞄准秦无笛的额头的石头却直接命中。不用多想,秦无笛便得知了其中的猫腻。
解释是徒劳的,一张嘴不足以平众怒。
全身仍然劲力空空,挣扎也变得徒然。
把秦无笛当成了耶酥,这种高规格的款待,使得如今的秦无笛只有苦笑。生命似乎只是一个笑话,笑完了之后却留下太多遗憾。没有过多的感慨,秦无笛此刻脑子里只留存了一张张俏丽的容颜和再也无法偿还的恩情。
贼喊捉贼的闹剧继续着。
“大家静一静!”大和酒馆掌柜高声喊道。
“杀死他太便宜了,我们要烧死他。我们要让那些丧尽天良的贼寇认识到,大家是团结的,侵犯我们的结局永远是残忍的。我们不应该心存宽容,我们要让那些做了坏事,拐走我们孩子的贼人永世不得超生。”大和酒馆掌柜此刻仿佛化身为一个宣扬正义的斗士,字里行间高诵着战斗檄文。
“烧死他,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烧死他,然后再挫骨扬灰!”
……
“能再快点吗?”女人不停地催促着车夫。
“姑娘,这已经是最快了,山里的路就是这样的,坑坑洼洼,马车不好走!”
女人却似乎没听到一般,频频催促,最后车夫也懒得解释了。今天他拉了满当当一车炭到城里,才卖了一两多银子。刚要赶车回家,一个失了魂样的女人跑到车前二话不说,丢出一张百两面额的银票。那要卖多少车炭啊?!
路途终于在女人地不断催促中到了尽头。
几个青衫男人,牵着一条狗,站在女人正面方。青衫之前绣着一个精致的标志。
“小姐,就是这了!”
一垄垄田埂错落地分布在眼前。
“人呢?”
“应该在村里!刚刚那个方向传来阵阵呼喊!”一个青衫男人朝着手指的方向说道。
“那还不快走?”
确定了方向,女人再也顾不得形象,脱下脚上的小靴。
“小姐,小姐―”任由身后的人叫唤,女人的心里只有一个目标。
……
“点火!”
真的是他吗?或者有人想嫁祸与他?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命运真是一个可笑的戏剧师,这样的结果着实让秦无笛接受不了。
噼里啪啦,那是柴火燃烧时柴身内的气体因为高温的缘故被动释放的声响。
“你们还有没王法?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纵火行凶?”人未到声先到,女人奔跑着,哭泣着,她的头发一定是因为急速的奔跑而变得凌乱。她那光着的脚丫子点点红印布满,都是血泡。
是她!
秦无笛本想出言提醒,烟熏火燎却让他暂时失声。
傻女人,快跑!你这样不是送羊入虎口吗?心里干嚎着,秦无笛双眼赤红。
以女人的速度很快就能跑到柴垛边上。这一切,村民们看在眼里。秦无笛看在眼里。大和酒馆掌柜以及其他八个劲装大汉也看在眼里。
大和酒馆掌柜倏地递了个眼色给身边的大汉。
扑地破空声响起,一颗石子朝着女人劲射而去。
如果她有武技傍身,她就不会这样。如果不是他出现在她的生活里,她也不会这样。女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她的正前方,就是她的目标。她找了多年才找到的目标。
那个十字木架上的男人,她纤手所指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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