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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枯骨之下,沙蜴懒洋洋地在太阳底下晒着肚皮。
寥落的野草丛中沙沙作响,住的应该是它的邻居。
一只只肥壮的食人秃鹫展翅高飞天际。
零星的几个人影散落视野,形似商队。
除此之外,全是黄沙。
一望无垠的沙漠!
注意看那太阳,血红色的。熟知沙漠气候的人们都知道,这意味着风暴即将来袭。前一秒还懒洋洋的沙蜴,突然动作变得敏捷起来,眨眼功夫便消失不见。天际间飞翔的秃鹫转眼过后也再难寻觅踪影!
一说风,马上就起风了。
漫天的黄沙飞舞着。
她们的舞姿粗犷,节奏铿锵。这就是大自然的舞蹈,沿袭了不知道多少个千年。
虽然历经岁月的洗礼,但这粗犷的舞蹈却仍旧苍劲有力。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们曼妙,却又没人敢去招惹。
没有特意为了避风,零星的商队的目的地就是眼前这座黄沙环绕着的古城―娄兰!
一百年前娄兰城隶属娄兰帝国,娄兰城因此得名。
而今,龙隐帝国与娄兰帝国在此接壤。
毫无疑问,对于娄兰帝国来说,娄兰城成了一个弥天的讽刺。正因为如此,两国在娄兰城附近从未停止过交战。开始的时候,两国还进行着常规的大规模战斗,长期下来终因承受不住国力消耗,娄兰帝国首先放弃了大规模地进攻。说起也奇怪,按理说龙隐帝国在其后也发动过如潮水般的入侵,但最终总以未果终了。
导致这样的结局归结起来有两点。
第一是娄兰帝国比邻星澜帝国(苍茫大陆上另一个帝国)。从地理位置来看,龙隐帝国位于大陆的东侧,而星澜位于西侧,娄兰则置于龙隐与星澜两大帝国之间。龙隐帝国没有后顾之忧,娄兰则不然,虽然星澜帝国与娄兰帝国之间表面上一直相处和平,但没人能保证下一秒两国是否还能保持和平的局面。
其次,不得不提龙隐帝国大举进攻娄兰帝国失败的原因―想进入娄兰帝国国境就必须得穿过娄兰城外绵延七百里的无人沙漠。
绵延七百里的沙漠,却透着神秘。平常商旅穿越无人沙漠成功的居多,但军队穿过却总会折损过半。龙隐帝国官方也曾专程派人研究过为什么会出现如此截然不同的结果,到头来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结论。
冒险者主要是冲着第二点而来。地理位置的特殊同样吸引了雇佣兵和商人的入驻。
福祸相依。对于他们来说,富贵险中求,最不济这里起码充满着无与伦比的挑战。
所以,娄兰城里不管是冒险者,还是雇佣兵,或是这里的商人都有着一身不俗的武技。于是,经常出现这样的情况,不远处军队在操练,近前雇佣兵和冒险者在决斗,店铺里的两个商人却为了生意上的一言不合而刀戈相向。
久而久之,生活在这座黄澄澄的破败却又充满着生气的古城中的人们开始崇尚暴力。
暴力行事,挑起事端,解决问题,一一无不围绕暴力而行。
当然,这里除了弱肉强食的铁则,同时还有一条真理―不与军队作对!因为娄兰古城的安定,军队是根本。
眼下日上三竿,正是娄兰城里最热闹的时候。城外沙尘仍旧滚滚,但却一点都没影响到城里一心想着淘宝、冒险、发财的人们。
瞧那边,人们三三两两坐在路边,有的干脆躺在地上,享受着相对来说还算惬意的阳光。他们有的背负武器,有的拿着包裹,还有的孓然一身。
忽然―
“别跑,臭要饭的,跑毛!包子的钱还没付呢!”一家饭馆前,穿着体面的男人伸长脖子使劲喊道。一个伙计模样的肌肉男,站在男人身后,似乎在等待着前者的命令。
体面男显然是个BOSS。叫了几嗓子过后,奇怪的是却未见他叫身后壮汉出手。
这样的情形,娄兰城里的人早就司空见惯。
原因无他。逃难的人经常路过娄兰城,碰到掌柜心情好,为了个把包子掌柜自然不会大动干戈。身后壮汉在娄兰城更不属罕见!一分钱逼死英雄汉,只求三餐温饱,等待着朋友的接济或者机遇,也就造就了暂时委身于某店铺打杂的光景。不出意外,壮汉应该属于此列。而对掌柜来说,这些武技高强的人,不但可以帮衬店里,还可充当保安。一举多得,谁还愿意凡事都亲力亲为?
尤其像眼前发生的这事!
手里抓着两个包子,衣裳褴褛的少年,疾步飞奔。他真是好命,恰好碰上心情大好的掌柜!
可是,他又能有什么法子呢?
在娄兰城里抢劫,无异于太岁头上动土。但是如果没有吃的,人却只有等死。
身后没有人追来,少年不由地渐渐放慢脚步。只见他五官深邃,分明不是与生俱来。仔细打量一番,才知道那是长期挨饿,风餐露宿的产物。
少年刚刚没命似的狂奔,慢下来后,身体负荷显然大增。喘着粗气,佝偻着腰,把包子揣入怀里,缓缓前行。
走街穿巷,好半晌后,少年终于在一处废墟之前停下。
“阿贵,赶紧过来。今天怎么去那么久?”说话的中年人身上破衫满是油垢,袖管上布满了冰疙瘩,举手投足间嘎嘎作响。他的左脚撇在身后,显然不大灵光。
恶心至极!
“憨叔!”少年急步上前,从怀里拿出包子,恭敬地递了过去。
中年人接过包子,从一个包子上掰下一小瓣丢回给阿贵。
“把这个喂给那个病号!”
说完,不管眼馋的阿贵,憨叔自顾自地吃起包子来。
尽管眼馋,阿贵却没后悔把包子交给憨叔。如果没有憨叔一个月前的相救,他早就成了娄兰城外沙尘的一分子。
憨叔口中的病号,是三天前憨叔在城里乞讨时从路边捡回来的。块头不小,一米八的样子,看上去大约十五六岁,一头凌乱长发遮盖了脸庞,阿贵几人还没来得及看他的庐山真面目。他的身体老沉老沉的,把他带回来那天,阿贵和其他两个同伴花了好大功夫才把他拖到眼前的废墟里。
破毯子上躺着的,就是那个病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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