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耀扬第一次来到王俊的住处，总算明白什么叫做“猪窝”了。
王俊的家是一个独门独户的破落院子，门口蹲着两个留着鼻涕的半大小孩，穿着打补丁的衣服，手里攥着几个玻璃弹珠，用古怪的眼神盯着耀扬看。那副眼神，倒像是草原上的小牛犊看到了捕猎的狮子，充满了惧怕和仇恨。
耀扬想起王俊曾经叮嘱的话，忙摆手道：“我不是条子，我是山鸡的兄弟。”
一个小孩“吸溜”把鼻涕吸进去，脏兮兮的手放在唇边，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片刻之后，院门“吱嘎”一声打开，有人从里面探出头来，正是王俊。
“咦，怎么是你？”看到耀扬，王俊咧嘴一乐，“快进来。”
耀扬一猫腰钻进院子，这才看到王俊背在身后的手里还拎着把砍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死党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耀扬之前并不知道，甚至以为黑帮都很潇洒传奇，此刻才发现想象跟现实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干的不错，警醒着点。”王俊冲两个小孩喝了一声，从口袋里摸出几个硬币丢在地上。两个孩子扑过去抢在手里，一脸的欢天喜地。他们那副模样，不禁让耀扬想到了许多年以前的自己和王俊。
关上院门，王俊又架上门闩，这才打个哈欠道：“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样品来了。”耀扬晃了晃手里的蛇皮袋，里面发出刀子碰撞的“叮当”声。
“这么快！”王俊眼睛一亮，“哈哈，我就知道耀扬你最可靠！”
院子里有三间呈“凹”型排列的屋子，王俊拉着耀扬走进中间那一间。
房间里倒是很整洁，装修的也相当考究，松木地板素色壁纸还有水晶吊灯，无一处不显示出主人下过功夫。和一路所见的脏乱相比，这里简直算是天堂。
“想不到里面这么光鲜吧？”看到耀扬有点迷惑的样子，王俊叼上一根烟，嘿嘿笑道。
耀扬点点头：“外面太脏太乱了，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难道黑帮都不讲究为生，喜欢住在猪圈一样的地方？”
“这你就不懂了。其实黑帮也喜欢干净整洁的地方，不过要是那样，警察来的可就勤了。”王俊点燃了烟卷，吞吐了一口才道。
耀扬略一寻思，哑然失笑。可不是吗，这样脏乱的地方，如非必要警察一定不会靠近，也就相当于给了黑帮一个天然的保护。
“处处是学问啊。”耀扬心里想着，把蛇皮袋交给了王俊。
王俊打开蛇皮袋，取出刀子来端详着，又试着挥砍一下，这才惊讶的望向耀扬：“兄弟，这货你还能做多少？我替老大做主了，给你最高的价格，有多少我们要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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