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了签,夫人自是去听高僧念佛经了,沈傲和周若两个出了天王殿,一路往山竹房去。
沈傲问周若道:“表妹,方才你求的是什么愿?”
周若反诘道:“你先说,你说了我再告诉你。”
沈傲的脸上无比正经道:“我求菩萨保估世界和平,消除世间一切灾难瘟疫,人世间再没有杀戮和狡诈,只剩下和睦美满。”
周若咬唇轻笑:“你那点心思我会不明白?表哥,你一定是心里祈求和蓁蓁、春儿尽早成亲。”周若虽是一副睿智的模样,仿佛一眼穿透了沈傲的心思,可是道出这句话时,心里酸酸的,有一点儿刺痛。
沈傲摇着头,落寂的道:“表妹误会我了,其实于我来说,什么菩萨保估都是虚的,人定胜天,凡事依靠的是自己的努力,绝不是靠什么神佛。”
恰好一个麻子脸儿的中年信男孤零零的上山来,沈傲偷偷指了麻子脸道:“表妹你看,这个人或许祈愿时会希望菩萨给他一座金山银山,再有十个八个大家闺秀死乞白赖的要嫁给他。菩萨真有这个本事,这天下就是遍地都是黄金白银,十万八万个仙女掉下凡尘来也不够人分的,你说是不是。”
沈傲一番歪理,倒是颇令人信服,周若笑道:“这么说你方才是糊弄我娘了。”
沈傲摇头,丫的,哥们的情操你怎么理解的了,道:“我的意思是说,人要靠自己的努力而已。但是对佛祖还是要心怀敬畏之心。”
周若认真道:“那表哥认为我祈的是什么愿?”
沈傲掩嘴偷笑:“多半是二次发育,越长越漂亮什么的,表哥没兴致知道。”
周若愠怒道:“胡说八道,什么叫二次发育?”
沈傲扫了周若鼓鼓囊囊的胸脯一眼,晒然道:“天机不可泄露,好久没有吃过空定、空静两位禅师的茶水和糕点了,哈哈,好期待啊。”
“哼”装神弄鬼”自以为聪明,其实是个呆子。”周若心里尊了一句,想起方才祈的愿,俏脸微微一红,忍不住剜了摇着扇子先走一步的沈傲一眼。
到了山竹房,这里却是聚满了人,周若是女儿身,自是不能挤进去的,只是盈盈站在外头,对沈傲道:“表哥,你去看看。”
沈傲点头,挤进去一看,却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提笔在案上行书,周遭人纷纷屏息默看,那老者写起行书来,自有一番气度,干枯的手捏笔下落,苍劲有力,采用的布局虽是中规中距。可是笔墨落处”却是极为契合。
他的书法刚劲的很,一个钩儿撇出,顿时引起不少人的叫好。对案站着的则是空定、空静二人,二人一心去看老者行书,并没有注意到沈傲。
老者龙飞凤舞下去,终于落笔,浑浊眼眸一张”搁笔道:“如何?”
众人纷纷道:“好书法,大气磅礴,锐力雄浑,异彩纷呈,豪放潇洒”确有几分颜鲁公的风格。”
老者哈哈一笑,向空静道:“禅师,你可服气吗?”
空静面如秋水,高宣佛号道:“贫僧服了。”
老者又笑:“那么请问禅师,这长安人与汴京人相比,谁的书法更厉害?”
沈傲乍听之下”便觉得好笑,原来是行书之争演化成了地域之争,想必他们先是在探讨书法。这老者应当是长安人”自然眉飞色舞的列举出长安著名的书法家即被时人称之为颜鲁公的颜真卿出来,大和尚们不服”辩驳了几句,这才有了这场冲突。
沈傲心里好笑,长安和汴京都是文采荟萃之地,哪里是几个人意气之争就能分出高下的。
空静道:“贫僧的行书及不上施主,可是要论起长安和汴京相比,却不是贫僧能诳语的了。”
老者冷,亨一声,拍案道:“那么颜鲁公的书法与你口里那位沈公子的书法相比,谁更厉害?”
沈公子,他莫不是说我吧?沈傲愕然。难怪这么多人为老者叫好了,这里汴京人最多,按常理,要支持也当支持空静才是,原来是禅师要拿自己和颜真卿相比,颜真卿是谁?那可是与王羲之、欧阳询、柳公权等人齐名的书法大家,创立的颜体楷书不知多少人崇敬向往。自己和他比起来,真算是无名小卒了。
空静道:“沈公子的书法狡诈多变,实难用常理度之,不过楷书之中,只怕颜鲁公最好。”
这句话巧妙之极,颜真卿最拿手的是楷书,至于草书、隶体,自然要弱一些,意思是说沈傲楷书或许比不过颜真卿,可是其他字体却也不差。
老者怒道:……这是什么话?老夫倒想看一看,这个沈公子到底有什么本事,敢与颜鲁公比肩。”
众人又是一阵鼓噪,附从老者的居多。其中一人上下打量沈傲,惊异道:“,你,你不是就是沈公子吗?”
沈傲连忙摆手:“兄台你认错人了,沈公子认识我,我却不认识他,莫非我长的和沈公子相像吗?不是吧,沈公子如此英俊潇洒,号称玉面小白龙,在下比起他来,实在是差的远了。”
沈傲再笨,也不敢去和颜真卿相比啊,这里颜真卿的粉丝居多,被人指认出来,极有可能酿成暴力事件,君子不立危墙,王八之气什么的指望不上,还是坚决否认的好。
空静抬眸,眼睛落在沈傲处,见沈傲要退出去,道:“原来沈公子也来了。”
这一下想走都走不了了,沈傲硬着头皮,见无数人注目过来,呵呵干笑:“禅师你好,释小虎呢?为什么我没有见他,你先等一等,我去寻他来。千万记得要等我,我去去就会回来的。
”
“且慢!”那老者吹着胡子阻住他,人群不约而同的围住了沈傲的去路。
飞来横祸了,沈傲只好停住脚步,道:“不知先生有何见教?”
老者道:“鄙人姓张,敢问你就是沈公子吗?”
沈傲笑道:“原来是张前辈,失敬,失敬,久仰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如春风拂面,令学生虎躯一振,学生正是沈傲,不知前辈有何见教。”
姓张的老者道:“前辈不敢当,你唤我张猓就行了,听闻沈公子的行书比之颜鲁公不遑不让,老夫倒要请教。”
这个时候,自是越矜持越好,在沈傲面前的,既不是那番人王子,更不是姓粱的死太监,没有必要说大话得罪人。沈傲很谦虚的道:“颜鲁公?前辈这句话不知从何说起,学生是最佩服颜鲁公的,颜鲁公的行书更是学生的榜样,日夜临摹欣赏还来不及,至于与他一分高下,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张猓见他谦逊,倒是一下子敌意大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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