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出城逃命既艰苦又危险,留在京城又担心党清算,很多八旗贵戚一时间心灰意冷,觉得自己时日无多,索性抓紧时间尽量享乐——破罐子破摔之下,他们纷纷拿出了自己全部的家当和积蓄,在青楼ji院里一掷千金、纵酒狂饮,甚至彻夜开起了无遮大会,过起了今朝有酒今朝醉的糜烂生活,一心只想着最后再享受几天,也不枉在这世上走过一遭。
当然,那些愿意拼死一战的血性之辈,在八旗子弟当中也并非完全没有。
例如,原本跟庆王混在一块儿的几个年轻满洲皇族,在强敌兵临城下之际,就咋咋呼呼地拉起一帮在京闲散旗人,自号“宗社救”,扯起了几面大旗招摇过市,声称要跟敌人决一死战。
怎奈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这帮人在凑够了人头之后,便要将自己武装起来,谁知兴冲冲地打开户部和兵部的府库一看,居然到处都空空荡荡,既无刀枪,又无饷银,更缺粮草,除了厚厚的灰尘之外,就再无他物……面对着此情此景,莫非要他们拿着一堆擀面杖和菜刀,去跟党还有洋人拼命?
于是,这帮年轻的小毛头们,在热血沸腾地鼓噪了一番之后,也只得各自回家借酒浇愁去了。
对于康德皇帝而言,眼下唯一还值得庆幸的是,西洋人和党的庞大联军,在轻易取得了镇江之战的压倒性胜利之后,居然没有立即向京城进军,而是派遣小股兵马,一点点地扫清外围府县,从各个方向对南京构成合围,并且行动速度相当迟缓,至今还没有攻占京口,切断南京的最后一条对外交通线。
在这种情况之下,本来已经万念俱灰的康德皇帝,发现自己似乎又获得了一点喘息之机……
但是再回头看看,依着朝廷眼下这种内外交困、人心溃散的局面,就算敌人放慢了进攻的脚步,京城恐怕也绝对没办法守得住,顶多不过是早死几天或者晚死几天的差别罢了。
——大势已去,回天乏术
当一个王朝走到穷途末路之时,就是如此的悲哀、惨淡而又凄凉。
因此,当庆王完颜那桐风一路尘仆仆地逃回京城,蓬头垢面地跪在丹墀之下,泣不成声地向他俯首请罪的时候。御座之上的康德皇帝完颜德昭,却发现自己竟然已经没有了任何想要发怒的冲动。
似乎各式各样的所有情绪,还有先前的一切挣扎、奋斗、决心、荣耀、梦想和野望,都已经从他的脑海中悠悠地飘飞而去,只剩下了一丝淡淡的悲凉和迷惘,还在心底里萦绕不去。
因此,在仿佛神游天外一般地沉默了片刻之后,皇帝只是叹息一声,便淡淡地对庆王说道:
“……小弟,你回来啦?能平安回来就好这镇江兵败之事,也不能完全怪你,实在是时运不济的缘故……过去的事情,就都让它过去吧为兄这里还有一桩差事,希望能交给你去办……”
康德三年十二月四日,浙江督军李华梅辖下之老将杨希恩,统领二万浙江军,顺利攻克湖州、宜兴诸城,进入江苏境内,沿途几乎未遭有力抵抗。随后又沿着太湖西岸继续北上,兵锋直指南京。
同日,原文华殿大学士、军机大臣、江东招讨行营主管费立国,于老家苏州联合当地士绅,建立苏州政府,自封太湖巡阅使。又任命麾下安尔乐、王启年两员大将,为无锡镇守使、副镇守使。
消息传出,无锡举城百姓大惊,皆曰此二人一来,吾等皆将被卖为奴矣,于是连夜举家逃散近半。乡间愚夫愚妇见状,以为地震洪水将至,亦跟随狂奔。待安尔乐、王启年走马上任,无锡城乡皆已为之一空。
十二月五日,康德皇帝完颜德昭下旨让城别走,携带亲信侍卫、六宫嫔妃、文武官员合计三千余人,自清凉门起驾出京,向西匆匆奔赴皖南,预备沿途搜罗各地的残存官军,筹集兵力、饷银和粮秣,然后伺机渡江北上,“巡狩”淮西,与魏王完颜楚白所率兵马会合。
临行之前,康德皇帝力排众议,任命刚刚逃回来的庆王完颜那桐为南京留守,抵御即将到来的入侵敌军。并且在诏书中勉励庆王知耻而后勇,等着皇帝从淮西带来勤王大军,为京城解围。
次日,即十二月六日,巨熊军团的双熊内裤旗,再一次出现在了南京东郊的紫金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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