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来柴和点炊烟,
土房漏雨无人补,
缸里没水自己担,
寡妇难,寡妇难
忍冻挨饿无人问,
夜夜伴着孤灯眠,
苦楝树下栽黄连,
上下左右苦不到边!”
还别说,刘大棒槌这个破锣嗓子说起话来像是在刮铁锅似的,很是不中听,可唱起戏来还是不错的,亏得他捏细了嗓子,翘起了兰花指,依依呀呀的一通唱下来,把个正值青春妙龄,却又不幸丧夫的小寡妇是演绎的惟妙惟肖,还真有几分感染力!
“哎呀,这个小寡妇也太可怜了——”
“照我说啊,是那些流寇可恨……不杀了她男人,她会变成小寡妇吗!”
一时间,士卒们都是七嘴八舌议论道。
而张麟麒听了也是生出无限感慨,是啊,宁做太平犬不做乱离人啊!忽然,他又想起了以前看到过的一个故事,清代的《志异续编》记载了这样一件事:一个女子年少守寡,矢志守节,每到中夜,孤眠独宿,辗转不眠,就拿一包铜钱撒在地下,然后俯身去一一捡起,再撒再捡,直到疲倦极了,才去就寝,60余年,天天如此。到了80多岁,红颜不再,满头银丝时,她以这包铜钱出示儿孙,表示守节不易,而自己无愧于心,可这时这包钱已磨得光亮如镜了……
哎,张麟麒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弟兄们,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小寡妇,为什么天下百姓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就是因为这些该死的流寇!所以,咱们一定要消灭张献忠这样的王八蛋!让这世上不再出现更多的小寡妇!”
“是,拿下谷城县,活捉张献忠!”回答他的是整齐的喊声。有的人还在心里加了一句,为小寡妇报仇!因为这些士卒,都是张麟麒当初从鞑子手中救下的,他们也是有妻女的人,当初如果不是张麟麒救了他们,如今他们的妻子现在也是成了小寡妇,所以现在听到这样的戏码,感触特别深!
“传我命令——加快行军速度,早日赶到谷城,生擒张献忠!”张麟麒在马上一声大喊道。
“是——”随着张麟麒身边侍卫把命令传下去之后,原本已经快速行军的部队,速度更是忽然加快,远远看去,好像是一条蜿蜒巨龙在天地之间运行。一般来说,像张麟麒这样的钦差总理大臣行走地方,各处经过的州县都要有官员出来接风洗尘,设宴招待。
可是,张麟麒却是一反常态,早就通知沿途州县,吃喝宴请一律取消。因为张麟麒知道,这吃的喝的还不都是民脂民膏吗!倒是在沿途之中,张麟麒不时可以看到一些成片的良田中,麦苗长得十分旺盛,与此时充斥大明各地的灾荒景象大相径庭。
当然,在每处这样的地方上,都是少不了龙骨水车和手压机的身影。
“厂督大人,您看到没有,连离着京师这么远的地方,都有您捣鼓出来的玩意呢!”刘大棒槌兴奋地道。
“是啊——”张麟麒笑着点了点头。道:“虽然我们只是做了上步工作,可是,只要有利益存在,自然是会有来做下步工作的!”张麟麒心道,既然金万财花了天价买下了龙骨水车和手压机的使用权,自然是会不懈余力的推广了。
“而且这效果还真不赖,比以往去龙王庙里烧香求神靠谱多了!”刘大棒槌兴奋地道:“您看看这些苗苗长得,都赶得上好年景了!”
“是啊——”张麟麒微微一笑道:“这也是这些天来,唯一能令人高兴的事情了吧!”
“只是厂督大人,我说句您不爱听的话,你可别生气啊!”刘大棒槌忽然道。
“哦——”张麟麒看着刘大棒槌微微一笑,心道他还有知道预先打预防针的时候吗!
“嗯,你说吧,我不生气。”张麟麒微微一笑道。他倒是想看看,刘大棒槌想说什么。
“哦,那我就说了,照我看来,这些庄稼是长得很好,可是也只有那些地主老财得益,那些头上顶着高粱花子的苦哈哈依旧是没什么好处,一日三顿都吃不饱啊!”刘大棒槌有些感慨的道。
“哦,刘大棒槌,为什么有此一说啊!”张麟麒感兴趣的道。
“厂督大人,这不是明摆的吗——你看!”刘大棒槌一指那些郁郁葱葱的良田道:“那些良田,哪一块不是最少百八十亩的,甚至刚才看到的那一大片田地,都有上千亩了。这样的田地分明都是地主老财的,穷苦的老百姓能有这么多田地嘛!”
“嗯,不错不错,想不到你刘大棒槌除了河南梆子唱得好,这眼光也不差,还看到了这一点,只是……”张麟麒微微一笑,不往下说了。刘大棒槌说的虽然有些道理,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路上看到的能使用龙骨水车的良田,都是地主老财家的确实没错。因为就目前龙骨水车的价格,不是穷苦老百姓所能承受的,就是一些中等富户都很勉强。所以收上来的粮食也确实和穷苦老百姓没什么关系。
只是,把这件事情往深处看,就会发现,其实还是对穷苦老百姓有益的,为什么怎么说呢?这就是一个供需之间的博弈了,表面上看,地主老财收获了大量的粮食之后,都进了自家的仓库,和穷苦老百姓确实没关系,可是,地主老财既然收获了大量的粮食,在囤积到一定程度之后,总是要出售的!一来粮食也有个保质期的问题,二年三年可以,五年六年就有些玄乎了,而且最要命的是,有了龙骨水车这样的好东西,年年丰收几乎就是三个指头捏田螺——十拿九稳的了。粮食太多也没地方放啊!
所以说,到了一定程度,出售粮食是必然的选择。可是,只要一出售粮食,价格永远都是供需关系的晴雨表,市面上的粮食多了,价格自然就低了,而价格低了之后,穷苦老百姓自然也能受益了……
只是这样的道理太复杂,不是刘大棒槌这样简单的脑袋能搞懂的,所以,张麟麒对他的疑问只是笑而不答。相信日后还是让事实来说话吧……
“报厂督大人,去左良玉那里的信使回来了——”忽然,一个亲兵前来禀报道。
“哦,是吗,让他过来见我——”张麟麒淡淡的道。
很快的,一个彪悍的亲兵快步走了过来,身上满是风尘之色。看见张麟麒之后,已是跪倒下去。口中道:
“回禀厂督大人,小的回来了——”
“哦,左良玉怎么说!”张麟麒淡淡的道。
“回禀厂督大人,左良玉这个老小子没有把您放在眼里。”这个张麟麒的亲兵咬牙切齿的道。“小的开始到了左良玉的大营之后,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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