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记得的东西越来越少了,毒药已经开始把祖父的记忆搅乱,连续的回忆变成了互不相连的片段,后来只剩下了一些闪光的片段和一些熟悉的人脸留存在记忆之。
纷繁复杂的思绪渐渐的明亮单一起来:回家
甚至来不及写一份遗嘱、甚至来不及再见一面孩子、甚至不知道还能不能看见第二天的落日。
祖父的时间如此的紧迫,他只能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回家:回到清泉边去、回到麦粒边去、回到待产的羊身边去。
还有,回到苏米的身边去。
“苏米”,祖父念叨着。
如果可以的话,苏米,你要等着我。
马车的车轮有节奏的响动着,单调着记录着时间,记录着祖父最后的时光。
彼安爷爷不安的呼唤着祖父,希望能听见祖父的回应,但是祖父的声音越来越低了,回应的字越来越少了。
不尽的黑夜里,彼安爷爷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的恐惧过。
在黎明终于到来的时候,彼安爷爷停下了马车。他喘息未定,彻夜的赶路已经让他筋疲力尽,但是最让他沮丧的是,已经有一个多小时没有听见祖父的声音了。
晨光从远处的山峦透下来,如同天使的丝垂落在了马车前。
突然,马车门打开了。
祖父推开了车门,迎着曙光走了出来,他的身影染上了最明亮的朝阳之光,鲜红的光芒如同祖父流淌着的最后的血液。
“大人!”
“把马卸下来。”
“大人?”
“我要骑马进山谷。”
祖父笑了起来,如同一个天真快乐的青年一样。
祖父听人说过,“沿着小溪走,走到小溪的尽头,那里就是你的领地”。
祖父还知道,一个叫做苏米的女子站在白石修筑的桥边,穿着米黄色的衣服,那衣服的下摆已经被泥土弄脏。
在老彼安的帮助下,祖父艰难的跨上了没有马鞍的那匹马。
一人一马,祖父走进了山谷。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