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寅镇的卫生所有两个,一个是镇属的,一个是私人的,镇属的就在大院旁边,几家烟筒里冒着青烟的商店中间,铝制门窗显得很气派,也比周围的建筑要明媚很多。
柳初晴挽着赵春霞的手臂,斜了一眼乔南松道:“乔主任,你可以给自己放假了,要不,你也去卫生所瞧瞧?”
乔南松抓起一把雪搓了两下,感受着手掌蔓延到双臂的冰凉到炽热的感觉,笑呵呵道:“我身体健康,这倒不用,柳主席经常出入卫生所?你要不说,还真看不出来!”
柳初晴气结,挽着赵春霞从镇属卫生所经过,仰着脖子说去私人卫生所,也就在不远处的马路对面,乔南松自然不会跟上去,四下里看了看,雪小了很多,马路两旁一拨又一拨的孩子追逐着打闹,心情莫名很好,径直出了镇中心,往锁寅镇东南方向的一片小树林走了过去。
心里也不想什么,就想走走,这一走,不知不觉走远了,等马路上慢吞吞经过的车辆渐渐加速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已经离开镇中心很远了。
于是回头钻进小树林里去,在白桦林中钻来钻去,不一会儿又忘了自己是从哪儿进来的,摇头苦笑,乔南松便看准了方向,信步往西北而来。
小树林外,是一片民宅,高低参差颇有点波澜壮阔的味道。钻过民宅区,前面便到了马路,远远从巷子口还能看见镇政府的大门,看看天色还是一如既往的灰暗,摸出手机一瞧,竟快是四点半了,于是紧走两步眼见就到马路,却听左首拐角处有人说话,原本没在意,细细一听,竟是赵春霞的声音。
心下好奇,加上一点阴暗的心理,乔南松便放轻了脚步,贴着墙往左边走了几步。
这里本来人也不会很多,胡同很小,也就里面的居民或者再往南点的住宅区里的居民贪图捷径才偶尔经过,这时候正在下雪,除了乔南松半天没一个人过来。
赵春霞悲悲切切地说了几句话,没怎么听明白,又一个温和的男人声音道:“要注意身体,晴晴说的也有道理,牛福林再怎么乱搞,那都是他一个人的事情,又不关你什么干系。赵主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那几年能逼着你和牛福林结婚,现在也有的是办法让你们离不成婚,现在最重要的,是你养好身体,这一次错都在牛福林身上,就算有的人再怎么逼迫你,只要抓住这一点,他们也是干着急没有办法。”
赵春霞哽咽道:“我就是想不通,这么多年他们一直压着你,我也算顺了他们的意思,还想要我怎么样?这么多年,我一次都没回过镇子,咱们的情分也被他们掐断了,难道还要我立个牌坊才放心么。”
乔南松一乐,这女人人前一副人模人样,原来心里还有这么奇怪的想法。听她的口吻,好像在跟老情人约会,还有什么情况,能再爆料点么?
忽然,赵春霞的声音大了很多,嗓音很是尖利,羞恨道:“就算牛福林对我不放心,他也不该怀疑萌萌,一个对自己亲生女儿都怀疑的人,三叔他还要我忍气吞声过下去,牛福林不要脸,我还要!”
乔南松愕然,还有这出戏?
那男人无奈叹道:“这的确有点过分,萌萌跟她姑姑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是他牛福林的种,还能是谁的?你也真是,当年跟个假小子似的,你没跟牛福林说么?”
沉默了片刻,赵春霞颤声似是害羞,道:“那怎么说嘛,我,我又没做什么事。”顿了顿,又娇声道,“都怪晴晴,自己不去骑牛偏偏怂恿我,到现在她和和美美的,委屈都让我一个人承受了。”
男人干笑道:“当时还都小,又不像今天信息这么发达,谁还能懂那事儿。”
乔南松忍俊不禁,这时候他自然能想象得到,新婚之夜牛福林没见赵春霞的落红,这些年心里就噎着一个疙瘩,现在自己被免职又被传扬养小老婆的事儿,心里自然憋闷,于是和赵春霞一吵架,陈年旧事就翻出来了。
????的走动声,乔南松以为他们要过来,急忙要躲,却听赵春霞叹道:“上个月二姐过生日,我跟方霞都去了,当时觉着她苦,现在想想,其实我该羡慕她,姐夫人好,虽然那点工资勉强能养家,但这些年来人家都没吵过架,日子是苦,心里却比我们都亮堂。”
男人唏嘘不已,道:“可不是么,当年咱们要是能坚持一下,你哪会受这么大的委屈,也怪我啊,到现在蹲在锁寅镇快十年了,心里也透亮了,可是都已经晚了。”
赵春霞淡淡道:“当年的事情,也不用说了,三叔一贯强势,那时候大伯还没退休,在渔阳谁敢不看我三叔脸色。再说了,我不也没坚持住么,当时觉着牛福林人比较精神,也算自己不坚定吧。况且,你现在也家齐人全,娇妻美子日子也过的很如意。”
男人干咳两声,没再说话,赵春霞又道:“现在想想,我们这一辈里除了二姐,再没人逃得了大伯和三叔编织的大网。到了下一代,燕子也回来了,虽然现在还是刚回来的时候那么固执,但开过年……再就是雯雯,早上大爷爷和刘锦看样子交流过了,也就一两年内的事情。唉,说实话,我对那个小毛孩挺同情的,尤其这几天,可惜了。”
男人冷笑道:“有什么好可惜的?就像你当时说的,赵家的人么,当然得为赵家做贡献,看着吧,等县里的局势稳定了,那个小主任也就到头了,人大后勤什么科里一扔,这辈子也比我强不到哪儿去,说死了也就熬个处级干部几十年以后退休,嘿,还能翻上天去?”
乔南松皱皱眉,这人迁怒于人,也不是个好东西。听他的口气,似乎要想跟赵春霞破镜重圆怎么的?
赵春霞哼道:“嫂子那边准备的也差不多了,这小毛孩想出头,就算身后有个高平又能怎样?也是个可怜人,你也别把有些气撒在不干人身上。现在不是讲究医疗改革么,你好歹是卫生所工作了十年的人,走走门路,最差调出渔阳吧,你本事是有的,出了渔阳,外面海阔天空,将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男人忿然道:“走谁的门路?肖家?张磊?还是再跟严格贴紧点?算了吧,没一个好人,现在当官的,一个比一个黑,这趟浑水,谁爱趟谁趟,我一个小小的副科,冲进去还不是一个死?严格的门路……嘿嘿,狗咬狗去吧,我就守着这锁寅镇,这辈子安安稳稳的就够了。”
乔南松撇撇嘴,但赵春霞说漏的那个消息,却让他心里一紧,赵立峰这老东西又耍什么花样,似乎对乔燕有什么图谋。
那两人沉默了片刻,那男人低笑着问道:“嗳,听说刚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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