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生活好了,儿子工作了,女儿也顺利通过实习,已经确定九月份就在本市本区的区第七中学教书,乔母便琢磨着得给丈夫改变下生活,于是自开过年之后,每天早上早起打半斤牛奶强迫不喜欢这玩意儿说很腥气的丈夫喝下。
京城那边发生的事情,乔父乔母自然不知道,乔南松住进医院的第二天清晨,六点半不到的样子,天色才蒙蒙亮,乔母揣着奶票提着搪瓷缸刚打开大门,门外缩着身子蹲在门槛上的一道黑影让她吃了一惊,只凭感觉,便知道是乔燕,急忙打开院子里的路灯,一把将她拽了起来,心疼责怪道:“你这孩子,回来了怎么也不敲门,快来,没受啥惊吓吧?”
乔燕眼眶通红,一进门便跪倒院子里,张口叫了一声妈妈,泪水顿如雨下,再也说不出第二个词来。
乔母看时,乔燕哪里还有过年时候的那种明媚优雅,两颊生出了一层油渍,头发有点散乱,衣服已经被很重的晨气打湿了。
心里隐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乔母叹了口气,扶着乔燕让她先起来,微怒道:“这皮猴子,咋让你一个人回来了,有啥事咱们坐下说,一家子人,没啥说不过去的话,他有气冲你撒算啥?!”
乔燕倔强着没站起来,任凭眼泪扑簌簌地洒,摇着头道:“妈妈,不怪他,都是我不好,没想过他们竟然能这么做,我也对这些事没认真考虑过,到头来让您和爸爸受人的气,是我不孝。”
乔母抬起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几乎强迫着将乔燕拽了起来,道:“两个瓜娃子,世上最难猜的就是人心,你们见过的世面虽然大,但见过的人有限的很,两个二十郎当的年轻人,咋能想到那么多。快起来,先回屋洗把脸,我给你煮点牛奶,大半夜的,要出点啥事叫我们咋活。”
乔燕被拽起来,趁乔母一松手又跪了下去,泣道:“妈妈,对不起,您要能打我几巴掌,我心里也好受点。”
乔母一只手拽不起来,只好将搪瓷缸放在一边,蹲下一边拍打乔燕身上的风尘,一边道:“谁个怪你,我跟你爸认的是你这个媳妇儿,又不是别人啥人,你的心,我们是知道的。”
乔父从屋里走了出来,眼窝深深陷下去很多,乔燕心中凄苦悲痛,道:“您二老,就让我替我和南松给你们磕几个头吧,我,我心里难受。”
说罢,她一弹指便似乎能蹭破的额头重重碰在地上,乔父冲乔母怒道:“发啥呆,快把孩子拉起来,天冷地冻的,遭这罪干啥!”
乔楠揉着惺忪睡眼一把拽开房门,往灯光下一瞅,登时眉开眼笑,道:“乔乔姐,我就说你肯定不会是那种人,我嫂子你是当定了的!”
乔母回头冲女儿怒道:“瞎叫唤啥?过来帮忙!”
乔楠蹦了过来,连日阴霾的脸一时间灿烂无比,帮着乔母将乔燕拽了起来,从背后抱着她的腰,亲亲热热地道:“乔乔姐,不哭啦,现在回到家了,外面人怎么折腾咱都别管了,先进屋,我去打牛奶去!”
乔燕抬着通红的眼睛只是哭,乔母无奈,瞅着乔父发火道:“你不是很能教育人么,咋不说点好话?死木头,爷父两个一个比一个呆!”
乔父显然心情畅快了很多,没在意乔母的怒火,道:“本来就没啥事,说开了更没啥了,我去买包子,你煮点稀饭,他爷爷奶奶等会儿肯定要赶过来,多煮点。”
乔母欢喜道:“对对对,你不说我都没注意,燕子赶夜路跑了一晚上,牛奶太重对身子不好――不是要买包子么,还站着干啥?”
将乔父轰出门去,乔母拉着乔燕往屋里走,笑着叹息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这个瓜娃子,白天回来不行么,最不济也打电话叫我们去车站接,咋自己蹲门口老半天不吱声呢。可不要想着年轻身子骨有火气,这病,它都是长年累月不小心积攒起来的,等你将来到了我们这个年龄,心里就知道后悔了。”
乔燕泪痕未干,乔母捞了把湿毛巾坐在她旁边细细擦了一遍,乔楠端着牛奶缸子跳进门来,笑嘻嘻道:“妈,乔乔姐一晚上没睡觉,哪来胃口吃饭,先睡一会儿吧,睡醒了吃点稀饭包子,咱不是还有咸菜么,保准胃口大开!”
乔母还没征询,乔燕放下一块心病,也便道:“妈妈,眼睛快睁不开了,我先睡会儿,醒来吃完饭还得赶回去,南松这几天特别忙,要回到家没一口热饭吃,保不准怎么发脾气呢。”
乔母没好气道:“他还发脾气呢,咋就忍心叫你一个人跑回来?不管他,多住几天,他敢发脾气,妈给你做主,还翻了天了!”
乔燕吸着鼻子笑了,道:“妈妈,我们真没闹别扭,您跟他打电话说了那件事,我们就商量了一下,要不是工作上实在离不开,我们就一起回来了。”
乔母知道自己儿子心比天高,对他没回来也理解,想了想熬不过乔燕的坚持,只好心疼捏了捏她的双颊,道:“那也行,快去好好睡一觉,我等会儿去给你买车票,啥也别多想,这件事不关咱们家谁,你是咱们老乔家的儿媳妇,我就只认这个。”
乔燕钻上自己的炕头,房子里面很干燥,火炕也很温暖,一如她走的时候,心里踏实至极,盖上被子片刻沉沉入梦。
快到中午醒来的时候,乔母指挥着鸡飞狗跳般的乔楠买了药回来,亲眼看着乔燕吃了下去,这才急忙端来了稀饭咸菜包子,坐在炕头瞅着乔燕小口小口地抿。
饭后,乔老爷子和老太太从乔亚萍家赶了归来,他们不是很清楚究竟怎么回事,也没多问,乔燕陪着他们说了一会儿话,便被乔楠送到了汽车站上。
临行前,乔父心情畅快上班去了,乔母搀着老太太陪着老爷子站在家门口送,乔燕钻上出租车走出好远回头一看,他们还在挥手,眼眶一热,几乎又哭了出来。
再到京城,已经凌晨了,坐车赶到出租屋里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环境,稍稍休息片刻,天亮又赶往医院,乔南松还没醒来,但呼吸平稳了很多,脸上的青灰色血丝也不见了。
又自言自语说了一会儿话,赵平安找了过来。
对赵平安,乔燕自始至终是很宠爱的,这份宠爱,也是因为前天一下午这家伙就蹲在医院门口死皮赖脸缠着警卫就是不走只等乔南松情况的行为。
“姐,你真决定和家里决裂么?”赵平安帮着接水,乔燕俯身给乔南松擦脸,完了他蹲在床头边瞅着乔南松渐渐好转的脸色忽然问道。
乔燕瞄了他一眼,赵平安赶紧举着手道:“我绝不代表任何人,我就代表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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