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半,朝阳宛如偷腥一夜的猫儿,奋力挣脱了群山横陈玉体般的留恋,红彤彤地诡异着打探自己命运的路。
天空缭绕几丝祥云,乔南松张着嘴,透过干净的玻璃瞅着天空发了一会儿呆,恨恨将口中的白色沫子吐进盥洗台,三两下将牙刷冲干净了,胡乱抹几下脸,嘴里叨咕道:“娘希匹,世界末日呢,老子咋看不到半点兆头?!一帮子棒槌砖家,好好个世界都被你们糟蹋坏了。”
冲打着呵欠眯着眼睛难得“晚起”一次的雀斑女孩点点头打个招呼,也不问为啥人家今天不上班,掉头回了自己的卧室,插上插头打开电脑,先去瞅瞅自己的书一晚上成绩怎么样,然后点开WPS,打算先写一篇关于世界末日的不屑一顾。
三室一厅的房子,是乔南松和人合租的,环境倒还可以,该有的都有了,但乔南松总感觉自己和室友格格不入――那两间屋子比他这个稍大一点,每一件里面都有一张床,床上都是两个人,性别如果排除某种可能,至少表面上都是异性。
在秦淮市,这样一个三室一厅的房子,如果乔南松一个人居住至少一个月得两三千块钱,他稿费里的一半就完了,所以在肉痛和精神痛的选择上,他明智地选择了前者。
第一个字还没敲下去,悠扬的小号声如冲破黎明黑暗的一丝曙光,乔南松无奈摇了摇头,抓起电话调好了嗓音,换上一张可亲的笑容道:“妈,怎么这么早打电话,不是前天才跟你们通过话么。”
“儿子,我跟你爸这几天老想你的事儿,你说你都奔三的人了,到现在工作工作没着落,成家又没个盼头,你看你高中那个同学,那个谁,昨天来咱们家还问起你了,人家今年年前就要结婚,你说你咋就不急呢?!”电话那头,果然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说教。
乔南松叹了口气,揉了揉陡然发紧的眉心,心中也连连苦笑,零八年大学毕业,到现在已经四年半了,这样的说教早给他练成左耳进右耳出的功夫,但他也心里明白,八六年临近八七年出生的他,按照老家的算法是老大不小的老“青年”了,以老人的标准来看,至少他应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有个会持家的媳妇。但如今的自己,工作单位是电脑,职位是码字员,收入不过四五千,房子更是别提,这样的条件,有谁愿意和他“同挂东南枝”?!
由于大学时候的颓废和哥们义气,乔南松的毕业证到一零年六月才到手,心灰意懒之下也没有参加过公务员考试,前后在几家不大不小的公司混了一段时间,今年打算考研再混三年时间,如果今年考研不成功,他不回家再也说不过去了。
当然,这个龌龊心思他不敢跟父母讲,抖擞精神好说歹说搁下电话,再也没有心思码字了,乔南松只好上了QQ,看看在传说中的“世界末日”这一天,究竟有多少人夜不能寐,天亮了还不去休息。
刚一上线,乔南松就乐了,消息一个接一个往外跳,两个书友群争先恐后拼老命一般争第一个。
随手点开一个,乔南松一怔,这个名叫“山有木兮”的朋友,是他零一年年底才认识的网友,平时也还聊得来,不过这个网友给乔南松的感觉一贯很淡定,怎么以她的心性也会一夜未眠?
“山有木兮”还在线,乔南松瞅瞅聊天信息,这是半分钟前发过来的,应该是她看见自己上线才打的招呼:“睡得怎样?”
乔南松眨眨眼,点燃一根烟,顺手敲了“超级好”发过去,就点开书友群去看热闹。
里面不是谩骂砖家叫兽破坏和谐鼓吹世界末日论,就是就娱乐圈某个劈腿明星的绯闻进行八卦,乔南松在两个群里轮流瞅了十几分钟,勃然大怒跳出去吼了一嗓子:“今儿世界末日,我先轮回去给你们探路,罢更!”
想了想觉着威胁力度不够,又添了两个悠嘻猴里小猴子大怒撞墙的表情,刹那群里鸦雀无声,乔南松不无得意想道:“原来还是有人关注咱书的嘛。”
美美吸了一口廉价烟,再瞟一眼桌面右下角,那个绿色丛影的头像愤怒一般往上窜,乔南松心头一跳,急忙点开看时,“山有木兮”同样的悠嘻猴大怒表情,排成排霸占了整个对话框。
往上拉,“我要出门去啦,两三天不方便上网,你帮我看着点我弟弟,让他别玩游戏太久了。”
这个山有木兮是乔南松在游戏里认识的一个朋友的姐姐,偶然的机会两人上QQ聊天,那朋友去出恭的当儿聊了两句,随后就互相加了才认识的。
至今乔南松还记得这姐姐加他好友的理由:“帮我看着点我的姐姐不出嫁”,这个“我的姐姐不出嫁”就是那个游戏朋友。
又跳出一句话:“再不说话不理你啦。”
乔南松呵呵一笑,这姐姐忒霸道了,求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于是发了个懒洋洋的表情过去,道:“晓得咯,出门在外小心点哈,没有人会比你自己更关心你。”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回话:“嗯,刚才做什么呢?”
乔南松觉着自己唯一的优点就是实话实说,理所当然回答:“群里太乱,吼了一嗓子。”
然后感觉山有木兮也不会追着不放了,窜进群里一瞧,排成排的“顶楼上”。
再拉上去一瞅,群主“优雅的小月月”发了一句话:“强烈建议松果同学把大纲留下,把遗产平分,再记得我们的联系方式才重生回去,并且一定要找到我们所有人,告诉我们此去经年一定不要颓废。”
乔南松哈哈一笑,然后如同群里的所有大孩子们一样沉默了,他的书友年龄都在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生活大都不如意,如果生命果真能够重新来过,等待这些大孩子们的,就不仅仅是只有在相聚在这块虚拟的聚会场所里才会肆意大哭大笑,每一个八零后大孩子的体内,都有一颗只属于八零后才能有的重生之心。
他们颓废,他们渴望辉煌,但同时又没多少铸造辉煌的能力,他们是属于活在梦和现实之间相互矛盾但又相互依偎的一群人,是一个大时代的试验品,乔南松是这样一群大孩子里的一员。
这群大孩子们,有属于自己独特的辉煌,这群玩大的大孩子,小心翼翼而又独立特行地生活在繁华洛景一般的新时代里,在这个编织出的繁荣梦中,他们没有自己的领军人物,可能也没有自己的宏图大愿,只有在虚拟的网络中,他们的“愤青”力量,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那一点可怜的呐喊。
世上本没有佛,只是信的人多了,信仰就成了佛。据说,释迦牟尼顿悟的那颗菩提树,前世里是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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