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场是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黑色,长相是这个行业所需的冷漠,只可惜花泽雪的太阳镜还没有卖来美洲,否则可以给他的来点冷上加酷。他站到了荷官的旁边,生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这名押围骰的少年人。
“阿图,我怎么办?”这一注下得让吉娜喘不过气了,她无助地望向他。
阿图和巡场的目光相遇,对着他吹了个低声的、带着玩味的口哨,转头在吉娜手臂上一拍,“跟着压,多少随你!”
吉娜咬了咬牙,数了二十个里亚尔压了上去。
坐在旁座的是名二十几岁的宋国女人,雪白的肌肤里带着股象牙般的质感,骨感的双肩裸露在丝缎长裙外,涂得鲜红的嘴唇喷了口烟雾后,右手弹弹老长了的烟灰,左手推着一小叠筹码压到了三个四上,用着略微低沉的声音向着阿图说:“先生,借点运。”
丽人的气质接近西洋于女人,无论是举止或是眼神,都没有宋人的含蓄。阿图在这里坐了大半个钟头,她已经抽了三、四只烟,每抽完一只,赌场的人就会上来给她换个新烟盅。
阿图笑着回答:“这是在下的荣幸。”话刚说完,身后又伸过来一只手,一个穿着花色短衫的红胡子男人压了二个里亚尔到三个四上。
这一注虽然只有二百多个里亚尔,但要是赌场输了,损失可就海了。不过赌场有赌场的规矩,荷官实际上只是部机器而已,除了必要的几个动作和几句话外,并不需要他们去考虑输赢。
旁观者见荷官犹豫着迟迟不揭盅,带着等不及的心情,开始叫囔:“开,开,开……”
荷官暗叹一气,照旧是面无表情地揭开了骰盅。
骰盅开启,黑色、灰色、蓝色、绿色的眼珠唰唰唰地盯向盅底。在那里,三个骰子散开着躺在盅内的红绒上,各自露出了黑色的四点。
天啊!真是三个四。
“噢”、“天啊”、“我的神”……赌台四周发出了倒抽凉气的声息,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短暂却响亮的爆破音,象潮水冲击着礁石的那一下。
“阿图,抱着我,我无法呼吸。”
吉娜的脸因无法承受这种幸福感而一下子变得煞白,她晕倒了,趴在了他的肩头。因为阿图事先说过,输了归他,赢了归她,这一笔她赢了三千个里亚尔。
巡场终于稳定住了心神,从台后转来阿图面前说:“先生和女士,请跟我来。桌面上没有这么多筹码,我们会开支票给你们。”三万多个里亚尔赌场还是赔得起的,但刚才那铺实在太神,赌场是不会让他继续在这张台上赌下去了,免得他的大运一直往下延续。
阿图点点头,分出二百里亚尔的筹码推给了荷官:“这个给你!”
“谢谢先生。”荷官躬身感谢。赌场输了,可他在这注里得到的打赏也是前所未有地多。
阿图搂着吉娜站起身来,对着身旁的女人说:“女士,请容许我向您告辞。”
女人推上去的是十个里亚尔,所赢就是一千五百个里亚尔,筹码在身前堆得老高。赢了钱当然是值得高兴的,尤其是这么大的一笔巨款,女人刷成桃红色的眼皮眨了眨,伸出了右手给他,“祝您玩得愉快。”
阿图捏住那只小手,于手背上轻轻地一吻,向她展露了个友好的微笑后,带着吉娜随着巡场来到了一座旁厅。
厅里摆着套阿拉伯式的软椅与茶几,正中的是张长长的躺椅。据说在阿拉伯的宫庭里,帝王的妃子们在这种躺椅上横陈着玉体,面纱遮脸,却把肚子给露出来,脸比肚子更加地不可暴露,这真是种奇怪的风俗。
在问过他们想喝点什么后,巡场喊了女侍应给阿图上了杯龙舌兰,给吉娜一杯果酒,自己出去开支票。
不多时,巡场就带着名留着八字胡、风度翩翩的中年人进来了。
“先生,您的支票。”风度男子将一张空着抬头、数目为三万里亚尔的支票递给了阿图,再把另外张三千的递给了吉娜:“女士,这是您的。”
两人各自收下支票。男子在侧面的软椅上坐下,笑着说:“我叫多明戈,是这里的总管。”
“幸会,多明戈先生。在下伊图渥吉。”阿图伸出手去。
多明戈和他一握手,用着热情且礼貌的声调说:“渥吉先生,幸会。”又接着问:“渥吉先生从哪里来?”
“奥洲的旦州。”阿图回答。为了与这次远行相配合,他专门找人做了个唐国的假证件,用的就是伊图渥吉这个假名字。
奥洲是个开放的大陆,对所有的移民都敞开胸怀,无论是宋人、西洋人、阿拉伯人、印度人,还是非洲人,甚至逃亡的黑奴。不少西洋人跑去那里定居,有的已在那边传承了好几代,他们往往和当地的宋人通婚,生下被称为桑内斯普的混血儿。多明戈仔细地再看看他,并不觉得他象个混血儿,而且说得也是一口非常漂亮和优雅的卡斯提亚语,疑惑道:“渥吉先生不会真的是宋人吧?”
“西裔宋人。”阿图轻描淡写地说。
多明戈不再问了,西裔宋人与宋裔西人都很常见,并不出奇。再说,赌场最忌讳对着客人询三问四,这会不必要地惹人不高兴,就算他说的是假话,只要他的钱不假就行了。讲了两句客气话后,就说如果他们还想玩的话,贵宾厅已经准备好了,有专人陪他们。赌注不设上限,多少随意,酒水、烟草、晚餐与过夜的豪华套房都由赌场免费提供。
既然赌场总管这么提议,阿图欣然接受,三万里亚尔并不够,他还要继续多赢一些才行。
随着多明戈上了那个大理石楼梯来到二楼,一名着红色侍者服的小弟拉开了包铜的贵宾厅大门,三人走了进去。
贵宾房装饰得豪华,地上铺着暗红的地毯,顶上装上两盏有十几个分枝的水晶吊灯,四周的墙壁上都扣了刺绣的镶板,凸出于墙面的雕像有好几处,全是妖娆女神的造型,居中则摆着张铺着绿绒布的大赌台。赌台是长方形的,端头坐了名职业杀手模样的人,他长着副有些夸张的长脸,上面分布着粗浓的眉毛、精明的灰眼、大鹰钩鼻与极薄的嘴唇。
阿图带着吉娜在赌桌的另一端落座,多明戈给双方介绍后,穿着暴露的女侍应端来了各种酒水和上好的雪茄让他们选择,一名荷官也来到了赌台边准备为赌局发牌洗牌。
烽火重燃,多明戈走到靠墙的一张椅子上落坐,看着双方对赌。职业杀手客气地问:“请问渥吉先生喜欢玩些什么?”
“随便。”
职业杀手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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