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沿着游廊向学社南门行走,湖池迂绕曲折,游廊一边是池水,一边是绿树翠竹,常有参天大树的绿荫遮盖了头上的整片棚顶,廊中便时幽时明。
阿图边走边说:“屈先生,在下恐怕以后很少能前来,但内子却希望常来听先生讲学,不知可否?”
屈闲看了傅莼一眼,微笑道:“溥夫人为何对军学感兴趣?”
傅莼大大方方地说:“妾就是感兴趣而已,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屈闲点头说:“学社虽不招女人为社员,但并未规定女人不能前来听学或讲学,只要是受到了邀请的。在下已经得了学社的许可,向二位发出了前来听学的邀请,所以夫人独自前来是可以的,就是只能听在下的讲学。此外,三辅学社还有一些规则需要遵从,下周讲学时在下会将社内条规交给夫人。”
“多谢先生。”傅莼道。
远征军于上月已出征美洲,也理所当然成为了近段时间最热门的话题。走在京大的校园里,随处都可以听到有关的议论,沿湖长廊里天天都有沙漏演讲,至于为远征军鼓劲的海报和标语则是遍贴各处。作为学生,这些军国大事本与其毫无关系,但每逢国有大事的时候,却总是最先激发起了他们的热情。
阿图自然也是关心战事的前途,又想了解一下身边这位貌似军学大家的看法,问道:“先生对远征军的这场战事怎么看?”
屈闲看看傅莼,笑道:“咱们何不请夫人说说看法。”
“哦。”阿图没想到他会把问题转踢给自己老婆,目光便向着傅莼移去。
日头西偏,阳光斜斜地照射入来,给她侧面印染上了金红色,那里完美无暇,好似鬼斧神工的手雕刻出来的一般。
阿图忽然意识到,人有正面、侧面与背面,她是自己打来到这个世界所认识的第一人,也是自己最亲密的人,可自己真是算得上了解了她的每一面吗?他了解的是那个在山洞里刻下“喜欢她,抓紧她”的真情一面,喜欢是那个时时装萌害他上当的可爱一面。可除此之外,她定然还有他所不了解的另一面。
傅莼稍稍放缓了步子,沉思着道:“妾对海战不太明寮,但总觉得远征军的战略似乎有个不妥之处?”
屈闲并未因“不妥”那两个字而意外,随着她放慢了脚步,鼓励道:“请夫人继续说。”
“远征军只要打败了联合舰队就可以制霸美洲海洋,这是战略的根本,所以不应该带着登陆军上路,这样会拖累了舰队的行军,而且会增加其战术上的顾虑。”
“说得好。”屈闲今天第二次赞同了她,“西洋三国倾力攻我,颇有国运之战的意味,只要我军击败了联合舰队,就万事已定。陆军的登陆大可放到海战之后,随着舰队出发,只会起到反作用。”
在阿图原先看来,反正远征军是要去美洲的,护送了陆战军登陆后,舰队在海上打,陆军在地面打,似乎很合情理。可听他们两人这么一说,便觉得其中好像是真有点不妥。其中的关键就是,枢密院认为大舰队定能将陆战军豪发无损地送到陆上,但这恐怕有点一厢情愿了。而且,倘使海战失利,失去了制海权,这些陆军除非是登陆去了诸侯国或直辖州,否则就是人家案板上的鱼肉。
和战舰不同,所有的运输舰包括运兵舰都是胖胖大大、肚子圆圆的,其海上的机动性欠缺。战舰队带着它们上路,一旦海战失利,被敌军轻快的巡洋舰或炮舰一围,这些运输舰根本就无法逃遁。
听得屈闲的赞同,傅莼流露出一丝喜意,就好象学堂里的学生受到了先生的褒奖一般,接着道:“先生今日强调了优势的积累,妾看报上说我军的吨位至少是敌军的一倍,可究竟还是不太辨得清其中的悬殊,是否可以拿二人邀斗一人来与之比较?”
屈闲哈哈大笑:“大致可这么说,但与陆军一样,兵的质素也会影响战力的差异。”见阿图欲发问,摆手道:“在下也是个纸上谈兵之人,道不明远征军的事,咱们不如静候其结果好了。”
阿图本来从他那里问个明确的答案,但听他推脱,也就不好追问了,于是问道:“屈先生,三辅学社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
屈闲道:“与智者分享智慧,让智者更有智慧。这个如意子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这的确是三辅学社向外公布的学社宗旨,不过阿图觉得这个口号太空洞,就像千千万万地学社外面的人一样,总觉得他们另有神秘的目的,摇头道:“恕在下愚昧。我总觉得这个宗旨太笼统,难道就没有别的?”
屈闲漫不经心地说:“如意子非我社社员,在下就只能说这么多。”
看来这个三辅学社真是另有目的,阿图饶有兴趣地问:“三辅学社会从三辅学院外招人入社吗?”
“很少,基本可说是不招。”屈闲道。
“为什么?”阿图问,又追加一句:“这岂不是有些固步自封。”
屈闲笑道:“只是不想社员的来历太过复杂而已,单纯些比较好。不过,若是如意子想加入我社,学社理事会想必是欢迎的。但如意子仍然是至少要在三辅学院呆上一段时日,之后以学院毕业生的身份加入我社。”
说来说去还是不收外人,起码得走个过场。阿图摇头道:“算了,那在下就不指望能加入学社了。”
傅莼却插口说:“先生。若是妾的相公加入了学社,不知能从学社得到什么,又可以为学社做些什么?”
“夫人的问题问得极好,好就好在有取有予。”屈闲赞了一声,继续说:“如意子是我大宋最有才情的人,若是加入我社,我社至少是在学术上会大有裨益。其次,我社讲究互助,以如意子的地位与财富,可以给予其他社员许多上进机会。对于如意子来说,我社员一旦入社,便相当于彼此结成了一个同盟,其他社员的智力与人脉,如意子大可借用。”
“如果社员要退社,不知有何影响?”傅莼接着问。
“实质影响没有,但会终身遭受其他社员的孤立与鄙视。”屈闲答道。
“那社员可否加入三辅学社的同时再加入其它的社团呢?”傅莼再问。
这时,三人已经走出了游廊,阳光正面射来,屈闲微微眯起了眼睛,回答说:“只要不与我社宗旨冲突,学社并不禁止。”又点名一句:“如意子若肯加入我社,我社当为之保密,可全然无忧。”
国家是要靠人来运行的,胡氏虽然一直在打压着学院派,但也不得不使用这些人,最多就是在他们的仕途上多设阻
-->>(第1/2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