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的官阶,袁文晋是正二品的总领,胡冀湘是从二品的总督,自然是以前者为高,且权力大得多。但袁文晋虽是胡家女婿,总是半个外人,又是借胡氏上位,对于眼前这名胡门中的红人反到有巴结之意,听他语气里带着不悦,哈哈地笑了两声,摆手道:“小弟只是关切而已。大战在即,期望我军能准备得万无一失,士良旗开得胜。”
胡冀湘瞄了他一眼,缓解了不满:“西洋人就那么一百几十条破船,战列舰多是三、四级舰,加起来最多也就是十来万吨而已,何惧之有?”
听他的话中有股轻敌的意味,袁文晋提醒道:“可他们在旧金山得了不少我军的大舰……”
“那又如何?美洲海军就那么三、四条无畏舰,就算西洋人都拿去了,可战舰是要人手来开的。他们将自己船上的兵移去新得的大舰上,那原本的船就只好弃了,拆西墙补东墙,总吨位增加不了多少。”胡冀湘不以为然道,“再说,大地湾里还有二、三万吨的诸侯国舰队,我就不信西洋人敢跟咱们硬干。”
“士良。枢密院曾言,西洋人可以从中美狭窄的陆地上往西海岸补充水兵……”
“枢密院……”胡冀湘洒笑一声,“还是那个道理。西洋三国总共就那么二十几万、三十万吨不到的舰队,他们在地中海和非洲与奥斯曼人一直都在断断续续地开战,这些兵能全都调到美洲西海岸来吗?再说,朝廷不是让廖涣武的南洋出兵去袭扰他们的非洲和南美东海岸吗?难道他们还真能顾头不顾腚?”
话虽糙,可似乎是那么个理。袁文晋不怎么懂军事,听他话里把握十足,踌躇道:“士良的意思是?”
“他们沿着美洲海岸攻取港口,又不实打实地占着,抢掠一番后就烧毁码头、船坞和仓库,可见他们并没有长期占领这些地方的打算,又可见其兵力有限。所以啊……”说到这里,胡冀湘在弦墙上重重地一拍,“恐怕我大军一到美洲海域,他们就要往南逃啰。”
阳光打天上垂直照耀,将胡冀湘身上的徽章、铜扣照得亮闪熠熠,红、白、黄三色搭配的总督服威风凛凛。瞧着的这位总督满脸的意气风发,袁文晋心里涌上股不妥之感,劝道:“小弟虽然不懂打仗,但西洋人与我大宋开战的目的是知道的,起码是想让朝廷取缔《内海条例》与两公行,这个目的不达成,西洋人于心不甘。再说,他们既然挑起战端,就应该预先对我大军东征有所准备,不会轻易撤兵的。”
这时,舰长刘明操走近到了两人身旁,抱拳道:“启禀胡督,长安号已做好了出航的准备。”
胡冀湘一挥手,让他先退下,转头对袁文晋道:“康之勿忧,只等愚兄的捷报好了。”
袁文晋最后叮嘱一句:“小弟对士良自是有十成的信心。可丞相说过了,此次远征得万事慎重,望士良能体鉴丞相的苦心。”又笑道:“少竹还等去做那个美洲总督呢。”
少竹是南洋海军副督抚胡文奎的字号。美洲战败,总督罗道松退守内陆,目前虽然暂时还无法动他,但他势必要为被西洋人所偷袭负上全责,总督也自然是无法继续做下去的。只要胡冀湘能领着远征军打赢了美洲的战事,就证明了不只是那些兵世家才有将略,胡家子弟也能打仗,这个新任美洲总督的职位胡氏已决定要推举胡文奎。
这些情况胡冀湘是知道的,也明白自己的责任重大,点头道:“丞相都来过两封信了,其言谆谆,我自能体会。咱眼里不把那西洋人当回事,只是从大略上而言,具体行军与接战之时,我自会谨慎小心。”
在袁文晋看来,这名姻亲总督虽然有些贪婪,又喜欢偶尔说点大话,但却不是个鲁莽的人,否则也不会被胡氏推到这个高位上。于是带上了满脸的笑容,拱手道:“那小弟就静候佳音了,到时在京都为士良摆他个三天三夜的庆功酒。”
胡冀湘闻言欣喜,在他胳膊上一拍,朗声道:“好。”尔后,又指着船下的两人道:“咱们下去给杨铁头道个别吧。”……
二月二十五日,远征军自长崎出发。按既定的行军线路,离开长崎港后,舰队将南行绕过九州,再借着黑潮向着东北方行驶,于北纬四十至四十二度左右转而东行,预计三个多月抵达美洲的大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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