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和叶锐一起闷头吃饭。
未几,冯铁炮已扒完了一碗饭,赶去添第二碗。宫里的碗虽不大,但也有两拳合并宽阔,寻常人一碗就饱。冯铁炮盛回来第二碗饭后,将板栗烧鸡的汤汁往上一浇,筷子搅拌两下,又开始呼啦啦地吃了起来。
关公面前耍大刀!阿图把袖子一卷,风卷残云地干了第一碗,接着跑去饭桶那边,找小太监多要了两个碗,一次装了三碗回来。第二、第三碗,拍下第四碗时,堪堪和冯铁炮的第二碗饭来了个并底朝天。
这回轮到冯铁炮惊诧了,两眼瞪成了铜铃:“记得如意子以前也曾到此用过朝膳,因那次是初见尊颜,所以就多瞅了两眼,好象。。。”
好象什么?无非是“文明”二字。阿图笑道:“就不许本爵偶尔装一装?上次御史大人不也是斯文得很么?”
冯铁炮大笑,焦黄的脸皮上扑簌着皱纹:“那回下官正好犯牙痛。”
至此叶锐也吃好了,三人皆大笑起来。宫人打一旁见他们已吃完了饭,便收走了食盘,送上茶壶一个,茶杯三只,开始喝饭后茶。
饭菜太过一般,可茶却不错,乃是至正宗的武夷岩茶。大宋的钱税虽然没有一文落入到皇家内库,但省府每年还是要孝敬些实物贡品的,加上诸侯每十年一次的朝贡,宫里的日用之物真是堆成了山,常常要进行清理,即赐给居于京城的皇族、大臣们。自长乐搬去了如意子府后,皇宫的赏赐便尾随而来,至少每季都要来上一次。
两人的拼饭之举把旁人看愣了,虽然都知道冯铁炮的往日德性,但万万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风流如意子赵图也是这般的“粗人”,心头暗自纳闷。不过旁桌的这些都是六、七、八品之流的小官,由于职务的关系才得日日上朝,如中书院参事、翰林学士、鸿胪寺署丞、应天府参朝治中等等,又因官职低微,所以也不敢冒然上去和两人说话,只是在眼光扫来之时拱个手、点个头而已。
喝完一杯茶,想到他刚才曾阻止自己落座,阿图斜视着冯铁炮道:“冯御史似乎对本爵大有成见。”
冯铁炮晒笑道:“如意子莫怪。下官有点穷酸劲,见到钱多的就瞧不过眼,乃是疾世愤俗得过了头。”
这个冯铁炮还真有点意思。真穷酸绝不会自认其酸,反而会装得比松竹还高洁,用来傲视那些被他所眼红的。阿图对他的印象顿时好了不少,问道:“冯大人平日可有所好?”
“无它。一壶酒,一盘棋而已。”
好嘛!撞倒刀口上了。阿图笑眯眯道:“改日登门去向冯大人讨壶酒喝,寻盘棋下?”
冯铁炮摇头道:“非下官矫情。实因居于官舍之中,人来人往地瞧着不方便。如意子今日上门,隔日就传得满朝沸扬,人言还是回避为好。”
“要不,冯大人得闲时去本爵那里坐坐。”见他犹豫,阿图继续道:“本爵又不是官,只是有个爵位而已,有啥可顾忌的?”
冯铁炮这才点头道:“也好。如意子创了好些发明,又办了那么多的实业,胸中大有经纬,下官也有意讨教,那就改日叨唠了。”
。。。。。。
吃完朝膳,三人沿着原路返回。尚未走到遵义门,便听到前面宫人喊了一声:“皇后驾到”,赶紧回避在路旁,躬身而立。
皇后正从与遵义门相对的乾清宫月华门出来,进入遵义门,见到道边有三人正揖手行礼,瞧清模样后便道:“免礼。”
“谢皇后。”三人直起了身子。
皇后着了一件月白缎织袷袍,上绣海棠蜻蜓,显得清朗秀艾。今天她似乎心情上佳,脸上的笑容比往日似乎多挂了几分,朝着冯铁炮柔声问道:“佥都御史近来可好?”
冯铁炮恭恭敬敬地答道:“谢皇后垂询,臣一切都好。”
“别喝那么多酒,平时应多和人走动走动。”皇后又道。
冯铁炮的脸上流露出感激之色,几乎是哽咽道:“臣遵旨。”
两人仿佛很熟,这几句对话让阿图大吃一惊,暗思:“莫非他们是老相好?”又即刻否定:“就冯铁炮那模样,皇后摸错了都不能看上他。”
皇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笑着对阿图解释道:“佥都御史是本宫旧日读书时的学院师长,专长于律法。驸马往后若有何有关疑问,可向冯先生讨教。”
“能得佥都御史指点,臣之幸也。”阿图松了口气,果然不是老相好。
接着,皇后好好瞧了叶锐一眼,笑问道:“这位可是在美洲勇捕敌舰的叶都统?”
叶锐升官之事她还不知道,所以仍以旧职相称。后者赶紧答道:“微臣正是叶锐,不敢当皇后夸奖。”
皇后点了点头,最后在阿图脸上停留了少许,随后挥袖道:“你等去吧。”
“臣告退。”
三人向皇后躬身行礼,走出了遵义门。出门之后,沿着宫中甬道向南走,朱红的墙壁高而漫长,让人有股被夹住而无法透气之感。
冯铁炮突发声感叹:“唉!咱们这位皇后啊。。。”
阿图忙竖起了耳朵,准备听下面的小道消息。可直到出了宫,期待中的八卦说词始终没被吐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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