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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舞台上的背景乐换成了传统的昆曲,白衣鬼摆开架势唱道:“曾驱十万兵,扫平二十邦。猛士赴关山,英魂归故乡。。。”唱音高亢,一股英雄之气回荡全场。
接着,学子和鬼魂之间来了一轮唱段。鬼魂的唱词里说他三千年前曾在这里英勇地作战,最后死于此处,魂魄一直在天地间游荡着。现在终于等到了轮回的时候,他要回到故乡,再次投胎做人,以续前缘。。。
随着一阵金鼓鸣响,台上前一幅背景被扯走,露出了第二层大漠孤烟的画布。鬼魂跑去那棵树后一转,出来的时便换成了个微风凛凛的武将,全身披甲,背后还插了四面小旗,只是脸上还是那张惨白流血的面孔。舞台二楼的两角射灯大开,摆弄灯的小弟开始往火上洒石灰,让光焰发出炽白色,镀银的内壁将灯光聚集到武将的身上,将他全身照得通明,身上的鳞甲片片也闪闪发光,效果十分凸出。
这下可把看客们给惊呆了,鬼魂怎么在树后一转就换了套戎装出来,实在是太神奇了。正在诧异中,台下一角便有好事者高声喊,说他脸上的妆画得不对,和一身武将的行头不配。其余的观众醒悟过来,纷纷应和,乐颠颠地起哄。
鬼魂仰天长笑,高唱道:“世上变化万万千,鬼魂变脸千千万。”随即将手在脸上一挥,那张白惨惨的脸就一下子变成了个大花脸。
川剧的变脸!懂戏的人大声叫起好来。鬼魂得意了,边唱边变,这样又变了五下,一共变了六张脸,最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正是前田切。
“他是怎么搞的,衣服换得这么快?”长乐奇道。她刚从适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因生怕猛鬼再吓人,所以右手还抓着阿图的胳膊。
“相公。”宁馨儿凑过来说:“前面的那个鬼不是前田切,对不?”她的眼神很好,虽然台上两人高矮胖瘦非常接近,但毕竟还是有一点差异,在气质上也略有不同。
阿图在她鼻头上伸手一刮,赞许道:“聪明。树后有个洞,嘿嘿。”
苏湄又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笑吟吟地问:“说。第一个起哄说妆不对的人是不是托?”
阿图也在她鼻子上飞快地刮了一记,笑嘻嘻地说:“是啊,要不观众哪反应得过来。”鬼魂吓人、临场换人都是他看了前田切排演后所想出来的主意,目地就是为了给客人留下深刻的印象。至于那个起哄的托儿,则是受到了前年上元夜广场上那些假老百姓的启发。
他和苏湄间虽是夫妻,也时常玩闹,但刮鼻头颇有不尊师重道的意味,苏湄一向都还在潜意识中把他当成自己的学生,这下就愣住了,半晌才骂声:“没规矩。”
前田切的真容一现,俊美的容貌配着威武的扮相,再加上射灯的效果,全场就响起了一阵热烈的叫好声与口哨声。稍晚,等他唱了几句后,大多的看客也都猜到了树后的那个调包,毕竟前后两人的唱腔大有差异。
阿图朝着贵客们所坐的包厢中瞧去,所见都是全神贯注地在看表演,便知戏的开局不错,能牢牢地吸引住人。
紧接着是一轮震天的金鼓锣鸣,乐声大作,一队戎装的武生跑了出来,每人来了几个筋斗、空翻、打旋之类的动作后,干净利索地排在了前田切的前后,扮作了他的人马。随后,敌军来了,一个大花脸拿着柄大刀冲了出来,哇哩哇啦地冲着前田切呐喊,完全是副欠扁的架势。双方互通大名,前田切自报来历,乃是无花国亲王真俊。
得你名,要你命!双方一错身,刀枪相交,武戏开始。前田切用的是枪,一杆长枪上下翻飞,舞得密不透风,枪头红缨雨点一般地四下晃动,这就显露了他的真功夫。
大花脸前支后架,相形见拙,最后被一枪刺中,叽叽歪歪地逃去了幕后。主将虽败,小兵们倒不慌乱,而是纷纷将手中长枪向着他投射过来。前田切左遮右挡,又用脚连踢,长枪纷纷反弹回去,那些敌兵接住了,又投了回来。一时间,但见台上枪支乱飞,一双腿风车般地直往着枪头、枪身、枪杆、枪尾上踢去,前踢、侧踢、后跟踢、旋踢、分飞踢、倒踢,犹如傅樱踢毽子,此起彼落,热闹得很,台下观众嚣天般喝彩。
一场武戏过后,亲王打了胜仗,于是来了段唱腔,说带兵出来已经两年了,既然打败了敌人,就要就班师回朝去见他的国王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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