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二十三. 初雪第(1/2)页
北堂戎渡把汤匙往碗里一搁,拿热毛巾擦了手脸,吩咐道:“叫人备车,我要去王宫一趟。”刚说完,就听外面隐隐有人急声道:“……小祖宗,慢些跑!”片刻之后,一个小脑袋便从门口处探了进来,头上梳着两只小丫鬏,胖嘟嘟的菱唇软红水嫩,眉眼弯弯,笑嘻嘻地说道:“……爹爹你在干什么?”北堂戎渡见了,顿时就笑了起来,伸手示意女孩儿过来,面上却又马上作出了一副严肃的模样,虎着脸道:“现在正下雪了不知道么?大冷天的,怎么不乖乖待在琼华宫里,谁准你可以到处乱跑的?”目光在她身上略一打量,见北堂佳期的衣裳穿得不少,足够暖和了,这才没有再说些什么,不过北堂佳期才不怕北堂戎渡,她年纪虽然还小,却已经是鬼精鬼灵的,知道父亲并没有真的生气,是逗自己玩的,因此跑过去径直扑进北堂戎渡怀里,嘟一嘟嘴,趴在他耳朵边上小声道:“阿爹不知道,爹爹不要跟阿爹说呀……”
北堂戎渡听了这话,就知道北堂佳期定然是趁着沈韩烟忙碌脱不开身的时候,偷偷跑出来到他这里的,毕竟这偌大的青宫上下人口众多,各项宫务芜杂琐碎不已,全都需沈韩烟去用心打理起来,一时看管不到北堂佳期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此北堂戎渡便把北堂佳期抱了起来,笑着问她道:“爹爹现在要去祖父那里,你去不去?”北堂佳期向来十分喜欢北堂尊越,闻言便拍着小手开心道:“要去!”北堂戎渡在她嫩嫩的脸蛋儿上亲了一口,便抱着她出了门。
外面但见雪花飞扬乱舞不已,天气干冷干冷的,一时间父女两个走出庭院,沿着九曲石铺筑的园中小道缓步而行,自有内侍在后面跟从,等出了小径,北堂戎渡抱着北堂佳期登上暖辇,中途又改换软幄车,直到出了内宫门,这才乘上已等候在外的车驾,冒雪徐徐前往王宫。
还未临近乾英宫,便早已有人前去通传,一时间到了殿前,北堂戎渡怀里抱着女儿走下了暖辇,才登上廊间的台阶,便自有一群内侍快步上前迎接,北堂戎渡一手抱着北堂佳期,随口问其中一个太监道:“……父王现在正在忙么?”那人听他问,忙躬身应道:“回世子的话,王上眼下正在东面暖阁,尚不曾有事。”北堂戎渡闻言点了点头,径自带了北堂佳期进去了。
宫中烧着地龙,自是暖得很,待门外宫人掀起厚锦帘时,北堂戎渡顿时迎面就感觉到一室的温热裹着淡淡的香甜气息扑面而来,他定睛一瞧,却见外间的靠窗台一侧摆着一张蝶纹黑螺漆架,一字排开十来盆鲜花,无非是冬日里常见的腊梅,水仙,墨兰等等,只不过自然不是那些寻常的品种,都开得甚是烂漫可爱,旁边北堂尊越也没束冠,黑发在身后简单系住一半,不过是家常的白银条缎内衫,外罩玄色挑线缕花染金大袍,腰里系一条青金长穗五色宫绦而已,手里拿着一个银质的小喷壶,正在那里浇水。北堂戎渡眼见此景,难得却是觉得有些温馨之意,不免含笑道:“你又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怎么倒在这里浇花了?也是少见。”
北堂尊越自然早知道他来了,只不过没出声而已,此时听见北堂戎渡说话,便放下了手里的喷壶,回过头去,抬眼只见北堂戎渡怀里抱着北堂佳期,一大一小两个人都生得肌肤如玉,眉目精致,北堂佳期一身桃花色红香织锦短襦,大红羽绉面的撒花石榴裙,外罩水田窄裉小袖掩襟长袄,奶白的脖子上挂着朝阳五凤璎珞明珠宝圈,两个丁香米珠耳坠扣在软嫩的耳朵上,正忽闪着一双金色眼睛看他,北堂戎渡则是裹着纯白的雪里锦遍地暗银花厚袍,白狐翻领的宝蓝外氅,父女两人一左一右的两张脸靠在一起,模样略有相似,越发显出玉面丹唇,风致如画,都在笑吟吟地望向他,北堂尊越一时间见了,只觉得当真是画里也没有这样好看,就仿佛面前站着的并非是儿子孙女,而是自己的妻女,当下竟是忽然间就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只走上前去,微眯了眼,既而却将北堂戎渡整个人连带着北堂佳期,一下子给抱了起来。
原本北堂戎渡见北堂尊越走过来,还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哪知一个没留神,就被北堂尊越给冷不丁地一下高高抱起,北堂戎渡如今马上就要到十八岁了,已经有些日子没被北堂尊越眼下这样像孩子一样抱起来,因此顿时唬了一跳,一只胳膊马上就下意识地紧紧揽住了北堂尊越的脖子,随即受惊道:“……干什么你!仔细把佳期给摔着了!”北堂尊越却只是哈哈大笑,见北堂戎渡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一颗心登时就软得像偎火的雪狮子,近乎化开,口中却调笑道:“……怕什么,本王自然抱得紧,摔不着你们两个。”北堂佳期被北堂戎渡用一只手揽着,一点儿也不怕,只咯咯笑着,觉得好玩儿,北堂戎渡在女儿面前,自然不能说些什么,一时间好容易挣扎着下来,把北堂佳期放到地上,就见北堂佳期双脚一着地,便嫩声细气地甜甜叫了一声‘祖父’,她已经有些日子未曾见过北堂尊越,如今一见之下,自然亲热,一径扑到北堂尊越身前,漂亮的眼睛扑闪扑闪,扭股糖儿似地拉住男人的衣摆,吵着要抱,北堂尊越虽说向来心肠冷硬,但也要看是对什么人,眼下见北堂佳期亲亲热热,不觉也生了抚爱之情,遂一手抱她起来,北堂佳期性子活泼,用小手勾着北堂尊越的脖子,挂在男人身前撒娇,把一声‘祖父’叫得荡荡悠悠的,着实可爱,北堂尊越也是高兴,不自觉地便有了些慈爱的笑色,一旁北堂戎渡见他们祖孙两人十分亲近,心中自然也觉得喜欢,只含笑瞧着。
一时北堂尊越问了北堂佳期几句话,无非是些逗小孩子的问题罢了,北堂佳期都一五一十地认真回答了,北堂戎渡在旁看着,不由得笑道:“啧,难得爹你也会有这样的耐心。”北堂尊越看他一眼,面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却在北堂戎渡的肩上捏了一捏,语含暧昧地道:“……本王待你才是真正耐心。”北堂戎渡见状,不露声色地轻轻将北堂尊越按在自己肩头的手拂开,道:“佳期如今,已经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奶娃娃了。”一面说,一面递了个眼色给北堂尊越,示意他不要在已经多少懂些事的北堂佳期面前表现得和自己过于亲昵,多少收敛一些。
北堂尊越见他如此,遂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只把北堂佳期放了下来,朝外面吩咐宫人送点心进来给女孩儿吃,北堂佳期却并不在意,只左右一张望,便跑到那花架前,踮着脚就要去摘花,北堂戎渡弯腰拦住她道:“好好的东西,折它干什么。”北堂佳期嘟了嘟小嘴,作势就要不乐意,不摘了,却听北堂尊越漫不经心地道:“……喜欢就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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