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浮生劫 (八阿哥还魂)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遗诏(上)第(2/3)页
   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目录
,时而眉头时而蹙起时而舒展。片刻之后,他指着《闻见后录》,问道:“老八,你来看着王荆公,他所言之‘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流俗之言不足恤’,当如何看?”

    胤禩打起精神,他早知皇帝带着他来文渊阁必不止是一时心血来潮,只怕这位日日夜夜都琢磨着他去年上的折子,想着出海通商新政之各种利弊。如今他以北宋王安石开题,定然是顾虑重重。

    胤禩虽然重活一世,但仍不敢擅自揣摩这位的心思,只能推测这位爷也许是年纪大了,早年的雄心都化作了求仁求稳的小心翼翼,生怕堕了自己一世‘圣君’的名声,于是略微斟酌一番,回道:“儿臣以为,荆公破的不过是祖宗成宪,他也曾言‘视时势之可否,因人情之患苦,变更天下弊法’,我大清入关不过六十年,八旗子弟不服徭役、不务农桑,本是优抚,谁知却使满人子弟日益奢靡懒散,聚赌斗殴成风且屡禁不止,这便是说,祖宗成法已然不合时宜,不应一味守成故旧。”

    皇帝微微一愣,大约是没料到这个儿子就这这个问题又引出另一个棘手的麻烦来。不过一笔归一笔,他却不打算就这样被转了话题,敛去七分笑容,看着胤禩道:“你可知王荆公如何收场?后世如何评说?”

    胤禩像是对皇帝眼中的探究毫无察觉:“儿臣只知,武氏尚且不畏后世议论立无字碑,荆公之法虽无疾而终,然北宋仁宗在位十数年间无须加赋而国库丰,却是不争的事实。”

    皇帝闻言不置可否,又随口问了《渑水燕谈录》中几个问题考校胤禩,胤禩这才觉得肩上的压迫渐渐移开。

    从文华殿出来,皇帝又让胤禩陪他用了膳,说了许多话,才放他出了宫。

    自皇帝宣布遗诏之后,皇帝偶尔会传召几个皇子轮流伴驾,其中以廉郡王与十四贝子被宣召入宫的次数最为频繁。

    这样一来,原本被朝臣认定与大为无缘的皇八子,又在迷雾之后朦胧了面孔。

    ……

    三月末,皇帝决定招抚策旺阿拉布坦,于是令泽卜尊丹巴胡土克图选派喇嘛位使,由皇十四子大将军王揣着招抚书,再次启程前往西藏。

    康熙四十七年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晚,三月的时候,还下过一尺厚的大雪,一直拖到四月,京城才终于回暖。

    皇帝似乎已经从中风的打击中恢复了往日神气,于是率了王公心腹大臣,前往畅春园南苑围猎。

    谁知前去畅春园的一路上细雨绵绵春寒斗降,皇帝从碳火烘得暖融融的銮驾中出来时被寒气一惊,回到行宫便有些忽冷忽热,招来随行刘太医给瞧了,道是风邪入体,煎了一碗药服下才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日皇帝起身是觉着轻快了不少,于是下令围猎照旧。随行的官员都将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只有极少几个人留意到刘声芳那日自皇帝寝宫跪安时迟疑的神色。

    果然,第二日皇帝行猎时出了汗,在回营途中又受了风,当晚便又起了高热。

    刘声芳给皇帝号了脉,面有忧色。

    第二日皇帝清醒过来,第一件事便是传了雍亲王入殿侍奉汤药。

    在这之前,胤禛已经私下里问过刘声芳皇帝的病势。刘声芳暗示道:“皇上脉象浮紧,确是风寒之象,汤药方子倒是现成的,用辛温解表的桂枝汤即可,臣忧心的……是皇上年纪大了,此次南苑之行臣已是极力劝阻,上次中风之后便落了病根儿,舟车劳顿风邪未除,如今更是雪上加霜——微臣忧心,皇上这次、这次只怕已然引发了肺热。”

    胤禛心中隐隐有了猜想,却不露在面上,低头恭恭敬敬地入了内殿,浓郁的湿暖药味扑面而来。

    皇帝闭着眼睛靠在榻上,脸色苍白浮肿,不过一日之间,便判若两人。

    胤禛行礼请安,比之以往,态度中带了几分焦灼几分忧心。

    皇帝微微掀了掀眼皮,动了动身子,开口道:“老四来啦,过来……”

    胤禛见一盏药盅子正搁在案几上冒着热气,忙上前几步,倾着身子坐在皇帝榻前,抬手端过药,尝了一口,才道:“阿玛,这药正好,还是先进了罢。”

    皇帝闭着眼用力呼了半口气,又忍不住咳嗽几声,带着几分嘶哑的痰意咳之不出。胤禛忙放下药碗,起身扶着皇帝帮他轻轻拍着背。

    皇帝终于喘息匀了,才睁眼道:“朕这病,怕是没几日好不了了……”

    “阿玛——”胤禛正要说什么,却被皇帝一挥手打断。

    “朕要说的,是这次南郊祭天,还是由你代朕去吧……”

    胤禛声音隐隐有些哽咽,跪下磕头道:“皇阿玛再静养数日,定然能健康如常,儿臣恳请皇阿玛收回成命……”

    皇帝挣了挣,又是一阵咳嗽出声,完了才喘息着道:“这、这只怕是阿玛交代给你的、你的最后一件差事,难道、难道你都不愿意……”

    胤禛已经红了眼角,叩头道:“皇阿玛福寿绵长,定然能长命百岁,儿臣、儿臣只是想随侍阿玛左右……”

    皇帝吃力得笑了笑,只靠回榻上,闭眼道:“老八呢?”

    胤禛心中一懔,他不知道皇帝在这个时候将他支开的用意,如今听见皇帝忽然向他问起胤禩,更是不安。但片刻之间他以定了心神,恭敬道:“宫中传来消息,良母妃病势沉重,八弟相必仍在侍疾。阿玛可是要宣召八弟?”

    皇帝的病势只有极少几个人知道,哪怕是佟国维也只当皇帝劳累之下风寒发作罢了。远在宫中的人自然更是不知。

    皇帝闭着眼睛想了想,才道:“宣吧。”

    胤禛道乏之后,一直在殿外侍奉着,到了晚间才回了自己院子。

    还未喝上一口茶,下面便来报,戴铎与李保求见。

    胤禛让两人进来,拧了布巾抹了抹脸,又接过茶水灌了几口,才将今日与皇帝的对话同两人说了。

    李保道:“瞧着刘太医的话,皇上此番只怕是不好了。王爷,当做决断呐,南郊不可去!”

    胤禛皱眉道:“这是皇阿玛亲旨,难道你是要本王抗旨不成?”

    李保道:“王爷可还记得那次浙商贪污一案,不如效仿之……”

    “诈病?”胤禛摇头道:“可一不可再,此法眼下不可用。”

    一旁的戴铎终于发声:“王爷,在下以为,南郊祭祀并非

    -->>(第2/3页)(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备用站:www.lrxs.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