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抿唇。
她一边挥挥手让几个小太监起来,一边走近座塌,苏培盛忙带着他们爬起来退出去。
雍正看着奏折头也没抬,伸出一只手来准确拉到她手后抬了头。
“怎么这样凉?”
云烟反握了他手,“是你手热。”
雍正抬手又蹭蹭她脸颊,依旧说一句:“多穿点”
云烟点点头,手从他掌心里滑出来转身进了内室,雍正又恢复到原来姿势继续看着折子。
不一会,云烟出来,端着小药盒和棉棒,往他身边一坐,低着头用棉棒蘸了透绿的药膏,歪着头轻轻往他嘴角上点。他唇角微微一动,牵起鬓角新添的银丝,在午后阳光折射下分外刺目。
云烟的目光在他眼角纹路上停驻,雍正敏感的移了眼神对上她眼。
“怎么?”
云烟微微一笑,“还疼么”
雍正道:“好多了”
云烟点点头,低头收着药盒要站起。雍正忽然抬眼道:“朕最近……是不是老多了?”
她心中一凛,他是如此敏锐的人啊,一直都是。
她放下手中药盒,却抬了手去摸他脑门,倚在他身边,把吻落在他脑门中央。
“不老”
雍正十二年的万寿节,不过是一盏薄酒,雍正帝遇风就打了个喷嚏,回来早早睡下,半夜里就发起烧来,浑身都是滚烫。云烟睡到半夜,突然被小腹上搭来的大手给热醒,忙爬起来叫人点灯。
这一病有些毫无预兆的来势汹汹,颇让云烟和苏培盛都想起几十年前在王府里时他那场风寒大病。如今到底岁月不饶人,五十多岁的人了,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若不是生病,真不能如此休息。四阿哥弘历五阿哥弘昼倒是日日来请安,几位皇子福晋也孝敬恭顺。朝堂上政事、地方动乱可不因皇帝生病而减少,没歇几日不上朝,雍正就召军机大臣到九州清晏里来议事,又受了累。雍正一急,心肺口舌都是一片内火,病情反倒重了。几经反复,情况不容乐观起来。太医叮嘱不方便洗浴的时候,她就每晚亲自给雍正擦身。要说从前,似乎也不是没有过,可一辈子生活下来,他反倒不自在了,让她有些看不懂。
云烟隐隐感到担忧,却命令自己坚强。这一切看在眼里,对于雍正,她不知是爱好还是责好,一辈子不曾干涉,如今也更没有缘故去不理解他对黎明社稷的坚持。
圆明园内华灯初上,云烟望了望窗外扶扶鬓角发丝,侧眼见苏培盛领着养心殿太监柴玉将热腾腾的铜盆端上来,点点头示意他们端进去,便低头开始卷起自己白色风毛的袖口,一边跟进去。
单手拨开西暖阁内室的帘子,雍正肩头散着龙褂,鼻头上架着眼镜,倚在龙床上看折子,一边看着一边又开始咳嗽,床边散落着一堆折子。
屋里的地龙是足足的,冷到不冷,只是对病人又是两说。
云烟走过去,抬手给他拉肩头龙褂,轻声道:“没睡一会又起来看折子了”
雍正又咳起来,抬手拜拜又去掩口。他咳嗽的样子让云烟内心莫名一刺,刚要涌上的一点痛迅速被她从面容上压制下去。她一手落在他后背上轻拍,一手摸了摸他额头,顺着他脑后发辫轻抚下来。
云烟瞥了一眼他手中奏折,折子上密密麻麻的字迹,忽然感到这字像佛禅一般缠绕着他一生,从未离开,从未喘息。
目光俯视下,他的双睫不再如年轻时那样浓密,风霜后倒更像几分记忆中的康熙爷。
这一生,她从不曾责怪他,埋怨他,甚至要求他。因为他有他的抱负,他的黎明百姓。
如今,此刻,她发现自己的私心几乎要克制不住,不愿让他这样累了。
睡前她要给他擦身的时候,她很自然地去拉他的裤头,他竟突然抬手按住了,她就抬眼看他。
雍正靠在枕头上偏过头去轻咳了几声低哑道:“不用解。”
作者有话要说:圣诞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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