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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这件小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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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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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     “可是送到医院去就不怕她砸东西了吗?”     “医院有什么好砸的,”程牧阳摇头,“再说,我们都不在旁边,东西砸了谁来负责呢?医院可不像家里,都是儿孙辈的没法跟她计较,那些护士医生的还能不给她脸色看么……”     田田觉得有意思:“嘿,她倒不是真傻,还分得清谁轻谁重。”     毛头微哂:“她又不真是小孩子,该收敛的时候还是会收敛的。再说也砸过一些东西的,医生当面让我爸把她挪走来着,后来才慢慢好了。”     “要不要赔钱啊?”     “当然要赔,不过那些瓶瓶罐罐的也花不了多少钱,关键还是怕把人弄伤了。”     “那护工是谁请来的啊?”田田问了一个好奇已久的问题,“她工资应该很高吧?”     “那当然!让人家干这么麻烦的活工资当然很高,我爸他们家里一人出一份钱的。”     据程牧阳的描述,梅姐原来也是在她们住的地方干家政的,后来也做了护工,他们家里正好还算搭得上的远亲,就花了大力气请人家过来。她也是个挺苦的人,家里丈夫生病去世得早,留了一个儿子在身边也没再嫁人。     “那你们把人家弄过来,她儿子怎么办啊?”     “我爸托了人给她儿子办了手续过来借读,现在读初三了,成绩还行——就在A中。”     “A中?为什么不去实验啊?”田田捍卫母校,“实验不比A中好么?”     “这有什么好不好的,我觉得A中挺好的,最起码那儿很朴实啊。实验的学生挺烦的你不觉得么?什么都要攀比……”程牧阳一脸的不堪回首。     “谁说的,我不就不跟别人比么?”田田申辩,“你也不比啊!”     “唉,你不比也不代表别人不来找碴……”程牧阳顿了顿,“算了不说这个了。”     “哎,对了,你妈不是还说过么,说你奶奶上过女校的呢!”田田强调了一下,“那时候女校含金量还挺高的吧?怎么上出来就是这样,这么迷信?”     “上过女校又怎么样,”程牧阳斜睨了她一眼,“牛顿晚年还迷恋炼金术和上帝学说呢……”     “可是你奶奶不仅迷信啊,她还封建!”田田耿耿于怀,“什么新媳妇旧媳妇的,她以为她是大宅门啊?!”     程牧阳笑:“她说着你听着就是了,就当没听到不就成了。”     “人家老人家要是上过女校的,出来往哪儿一站都是气质好得不行,你看小树的外婆,老了老了还那么优雅!”田田很是不平地哼了几声,“我猜啊你奶奶在上学的时候,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好学习的人,搞不好还是个问题学生!”     “问题学生倒是还不至于,不过她也的确没上过几年学,”程牧阳笑了笑,“我妈也是听我大姑说的,大姑一贯的说话不着调……”     “那至少也上过的吧?”     “上是上过,从老家到省城去上的,没上几个月,省城就沦陷了。”     “啊??”田田再度震惊,她没想到这些只有在历史书上财能看到的字眼居然出现在身边的人身上,“沦陷?”     奶奶去省城上学的时候正巧是日本人大面积占领中国北方的时候,她刚刚在省城安顿下来,日军就已经侵入了城内。那时候学校也呆不住了,校长和老师也有被抓去杀害了的,大家都一哄而散忙着逃命。     逃去外面的水路陆路都被隔断,大批的流民被堵在了城门口和码头附近,奶奶只有沿着田野地一路走了几天逃回乡下的家里。家里同样被洗劫一空,所幸家里的人还没有伤亡,房子也没塌。     奶奶家里本来是富农,就算是战乱的年岁里也起码是饮食无忧的,家里被乱军抢掠一番之后虽然没剩下什么财物,也是可以勉强度日的,还可以周济一下四维的邻居们。但就是这样的日子也过不长久,人祸才刚刚过去,天灾就降临了,一向干燥少雨的地方居然发起了洪水,奶奶一家人只好跟随着逃难的流民离开祖辈生活的家园。     谁知逃难的路上又遇到了乱军,一家人走散了,从此天各一方。奶奶继续跟着剩下的人往前走。谁也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他们,但是大家都只是漫无目的又夜以继日地走着,就这样一路走一路靠着讨饭,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月,也许是一年,最终走到了爷爷的家乡。     田田觉得自己在听一个很遥远很没有真实感的故事,但那个时代的人,又有谁不是从这种生活里挣扎过来的呢。这是一代人的共同记忆,贫困,战乱,颠沛流离,一样的青春却要淹没在弥漫的硝烟和整日笼罩在心头的恐惧中。     奶奶饿得晕倒在爷爷家附近,被好心的太奶奶救了回去,剩下的故事就这么顺理成章了。奶奶嫁给爷爷之后,结婚生子,再没离开过那个地方,直到几十年之后才与自己的家人重逢。     爷爷的家乡是一个更加偏远的小镇子,虽然民风淳朴,但到底生活过于清苦了一些。奶奶嫁给爷爷的时候其实是很有些不甘愿的,但不甘愿也没有办法,自己家人生死未明,她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人,况且人家对自己有救命之恩,她也只有委屈将就了。     “其实奶奶,怎么说呢,是挺命苦的……她哭也有哭的道理。”田田斟酌着说道,“可是我觉得,能从省城逃走,留下一条命来,安然度过这么多年,就已经算是命很大了。”     “我们没经历过那些,也没资格那样说她,”程牧阳点头,“但是爷爷一家人也觉得她是大地方过来的小姐一样的人物,是遭了难了才嫁到他们家里的,他们始终对奶奶很好,奶奶不会干活不会女工,他们也没怎么强求过她。”     可是奶奶是个从小就很要强的女子,心中竟是始终过不了这个坎,她一直都生活在自卑与自负的双重压迫里。一方面她觉得自己是念过书的人,是有知识的人,比爷爷他们要高出一头;另一方面她又不能靠自己上过的这几年学来为自己换口饭吃,人们认字也是为了算账,她知道的那些英文和历史的知识并不能为人们所理解。     后来好不容易和家人见了面,才发现大家居然都已经是两鬓斑白的半老之人。那时才知道当年父母早已经双双惨死在乱军的枪口下,弟弟进了国民党的队伍生死不明。前来相见的是她的小妹妹,当年一别之后小妹妹参加了八路军,现在已经是一个在省里也数得上的官员。     姐妹相见当然是悲从中来,大家抱头痛哭一番,妹妹就提出接姐姐的家人去省里住下,带他们去享享福,却被奶奶一家人谢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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