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顽——却是要借机告诉屋里一众丫头们,看,连宝玉这位主子爷都被她耍在手心里呢,你们要为他做差,他却要哄我开心——真真是拿着主子的脸面给自己垫脚呢。
黛玉再不想掺合宝玉房内之事,就欲回自己的屋子。只是……宝玉房里谁得势是不关她的事,这得势的如今踩着宝玉上台面,那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这人以后还要踩着自己上台面,那可就不行了;对了,她还哄过湘云那个呆子给她长脸……呸,不行不行,她原是装惯了贤惠人的,难得如今轻狂了起来让人拿住了错儿,正好趁这会子给她下个套,也让这出了名的贤惠人也显显坏样儿,免得她名声太好,以后收拾起来不方便。……呵呵,也是她无意种下的因,若李嬷嬷方才在薛家小院时被她与宝玉气走了,这会子可就无人去揭袭人的错了,嘻嘻,合该那袭人倒霉。
黛玉想着,立时转身要回贾母的屋子。奶娘讶然,过来问她,黛玉蹙眉道:“袭人早间还陪着宝玉呢,这会子就病了。想是天冷下雪的原故罢,我先时去老太太那里时,她也未起床,我放心不下,得再去瞧瞧才安心。”
“玉儿不去歇着,怎地又回来了?”贾母歪在榻上正瞧着探春与鸳鸯将骨牌取将出来,想是要堆牌顽儿呢。见着黛玉回来,笑着招到跟前搂了。
“今个儿天冷,午时起就开始下雪了,老太太衣裳穿得够,可要再添些不。”黛玉偎着贾母,贪心地闻着她身上的香气,真像母亲,闻再久也不够。
“这丫头,自己身子骨弱着呢,不说多添件衣裳,反道想着别人。”
“老太太怎么是别人了。”
“呵呵,我的玉儿呀,最贴心了……”
黛玉坐了一会儿,贾母瞧着黛玉没精打采的,偏又放心不下她的模样楸着她的衣襟不放。笑得无奈之际,只得将黛玉拢在榻后,命丫头们取了自己的被子枕头过来安置好,又低声嘱咐屋内一众人等轻声。
到得晚间时贾母想起黛玉的反常之举,即招人来细细问了来龙去脉,想得片刻即沉下脸来。那袭人虽其后顺势招了大夫入府,到底无病无痛,大夫不过胡乱开了些平安药也就罢了,却如何瞒得过贾母的眼去。只袭人本是贾母房里给出去的,她又一贯小心谨慎,兼素来与鸳鸯等交好,是以贾母往常从未查觉出她有甚不妥。此回贾母虽也未怎地往坏处想,只到底还是在心头记了一笔。——这也是为何黛玉明知袭人有错,却不愿大事张扬的原由:袭人这丫头乃是贾母给宝玉的,她若没得脸了,头一个损的就是贾母的名声。黛玉自不肯做下这为了打老鼠伤了玉瓶的事,少不得多用些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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