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那天白晓棠和郑曦的重逢,按照卫凯向韩浅他们的描述,其反应大体分为对比鲜明的两个部分:
第一部分,玩命的哭。
第二部分,使劲的笑。
从学校门口一路笑到饭店包房,吃吃喝喝都没能让她嘴角的弧度发生改变,一边吃一边眯着眼睛瞅着郑曦。
郑曦请白晓棠吃饭,同时也邀请了汪静言和卫凯,还有卫凯的同学。
卫凯的同学虽然对郑曦和白晓棠之间的故事好奇得不行,却因为跟白晓棠不熟,只能遗憾的拒绝了。
本来卫凯也是不太好意思跟去蹭饭的,他虽然跟白晓棠很熟,跟郑曦却是半点也不熟。
可是,他实在对这个神交已久(也许是单方面的),似乎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仙哥哥太好奇了,尤其按捺不住的想知道他当年突然消失,而今又突然出现的原因——那个秋天虽然已经过去了八年之久,但是在他们的记忆中却依然无比的鲜明。
因此他也顾不得失礼,蹭饭就蹭饭,只要能知道原因就行。
谁知白晓棠这个笨丫头,别说提问了,高兴得连话也不知道说了,只是弯着一双哭得又红又肿,烂桃似的眼——虽然一进包房,郑曦便叫来了服务员,要了冰块和毛巾,给她进行冰敷,可惜,效果并不显著,她一边将包着冰块的毛巾敷在眼皮上,一边还挂着满脸做梦一样恍恍惚惚的笑容,傻乐个没完。
之前的那一场大哭特哭,仿佛将她心里这些年积压的悲伤都一下子倾倒干净了,转而一股脑的灌满了重逢后的喜悦,灌得太急,充得太满,来不及消化,一下子溢了出来,汩汩的往外冒。
坐在她的身边,都好象能听到从她心里满溢而出的快乐发出泉水一般叮叮咚咚的声音。
看得卫凯心里也忍不住复杂起来,替她感到高兴的同时又微微的泛着些心酸,还有点好笑,以及对郑曦的几缕微妙的迁怒,想知道原因的心情似乎又迫切了几分。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他们俩人吃饱喝足,终于放下了筷子——事实上,除了他和白晓棠,其他人都没怎么动筷子,他们在学校吃过了,郑曦和苗添大概之前也吃过了。
到这会儿,白晓棠还是不吱声,一边接茬儿傻乐一边目不转睛的瞅着郑曦。
那眼神儿,怎么说呢,就跟饿了好几天的馋鬼,猛然看到一块香嫩多汁的牛排一样,是一种类似于将心花怒放,如饥似渴,含情脉脉等各种复杂得都有点相互不搭边的情绪揉合而成的神情——当然,以上的形容完全是同为吃货的卫凯同学的主观感受,谨作参考,如果想歪,概不负责。
卫凯觉得想等白晓棠主动问这个问题搞不好到了明天这个时候她也不见得能想得起来,说不定那时她还会维持这种傻乐的状态不动摇,不说话。
他不知道汪静言跟来蹭饭的原因,但是,卫凯觉得他大概也跟自己一样,因为,就在他忍无可忍,想要冒昧的出声询问郑曦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直显得格外沉默的汪静言突然开口了。
“你好……”汪静言望着对面那个斯文沉静的青年,微有些局促的开口,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郑曦,也就索性略过了称呼:“这个问题可能不应该由我来问,不过,棠棠现在太开心了,可能顾不上问,但我想她也会想知道——你当初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的呢?我们打听到的消息都说你当时的情况……不太好……”他的声音稍稍顿了一下,话里的含意不言而喻:“……棠棠很伤心,生了一场大病,还落下了情绪性腹泻的病根……”他转头求证似看向卫凯:“是这样吧,卫凯?”
卫凯急忙用力点头证明汪静言话里的真实性,似乎怕郑曦不相信似的,特意极力的强调:“可不是嘛,棠棠原先多胖乎多可爱啊,结果那场病以后就跟放了气的气球似的,再也胖不起来了。”
郑曦脸上疏淡的表情似乎随着他们的话有了一瞬的空白,他转头去看身边朝他一个劲儿傻乐的白晓棠,然后浅浅的叹息一声,抬起手,摸了摸她的头,低低的声音听起来带着点涩哑:“确实瘦了很多。”
白晓棠开心的闭起眼,撒欢似将自己的脑袋在他的手掌里使劲的蹭了又蹭,随口说:“嗯,想你想的~”
她说这话倒不是邀功买好,而是完全的条件反射——对这好色的家伙来说,甜言蜜语什么的完全是张嘴就来,想都不用想。
郑曦闻言抚在她头上的手掌停了下来,半晌,才轻轻的,认同一般的“嗯”了一声,随即替她理了理她自己刚刚乱扭乱蹭弄得乱蓬蓬的留海,转头看向对面的两个少年,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八年前的那天,我因为一些事,与一个人发生了些争执。”郑曦的声音没有回忆往昔的感慨和徐缓,也缺乏应有的情绪波动,只有一种自然而然的平淡:“然后就发病了,三叔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把我送进了医院。”
白晓棠到这时终于收起了她脸上的笑意。
尽管时间已经过去了八年之久,但对她来说,那个炎热的下午仍是历历在目,虽然混乱,却依然十分的清晰,包括那八年来经常回响在她梦里的救护车鸣笛声、不管怎样追赶,却永远也追不上的救护车,还有那白闪闪的,让人晕眩的阳光以及流动不断的车流。
她使劲的摇了摇脑袋,强制性的将那些讨厌的景象从自己的脑袋里清离。
汪静言看了一眼白晓棠,见她嘴边挂了一晚上,晃得人眼睛都疼的傻笑没了,变得怔怔的,脸上带了一点恍惚和忧伤,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又转眼看向郑曦:“可是,我听说,白叔叔他们后来曾托人去各大医院找过,却没有查到任何有关于你的信息。”
郑曦点了点头:“我当时去的并不是什么大医院,而是一家私立医院。”
当时他之所以会进入那所私立医院,是因为他叔爷爷以前的学生在那边工作,加之那所医院当时离他的住所很近,医疗水平又相当不错。
只是即便是这样,他的情况也一度非常的凶险。
待到他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在他住院期间,他原本的住所,因为产权上的一些纠纷被迅速的转手卖掉了,所幸,那部分房款正好用做他当时的部分医疗费用。
也幸好苗添已经将那幅吴昌硕的作品出手,同时,着手帮他在B市联系医院,待到郑曦的情况稍一稳定,便离开S城,来到B市联系好的医院进行早该实施却一直因为缺少费用而一再拖延的手术。
在他离开S城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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