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六年的小学生,两周的中学生,白晓棠终于当官儿了,官名是音乐科代表。
一般的科代表还好,齐个作业,替各科老师传个话什么的,可这音乐课基本没有作业,音乐老师一周才一节课,也没啥精神好传达,工作内容基本为“零”。所以,音乐科代表和体育科代表一样,基本就是个摆设,这两科的老师也心知肚明,一般情况下,这两科的科代表要么由文艺委员和体育委员兼任,要么就干脆没有。
当然,有一般情况,就有特殊情况。白晓棠这个音乐科代表的芝麻官当得就比较特殊。
总的来说,想当科代表,至少要满足两个基本条件。
班干部的人选大多是班主任喜欢的学生,而科代表则是各科老师心爱的学生,所以,想当某科的科代表,首先就得让该科老师喜欢你。
音乐老师叫孙小小,热乎乎的大学毕业生,中等个儿,苗苗条条,娃娃脸上满是稚气,嘴里时常哼着歌,脚步轻快得像跳小步舞,一脸的无忧无虑,阳光得扔到高中部里根本分不清谁是学生,谁是老师。
这孙老师不仅长得像孩子,言谈处事也还带着许多孩子气,说得好听是单纯热情,说得难听就是处事不周。当然,这也可能跟年龄关系不大,更多的是跟性格有关。说白了,就是有点缺心少肺。
缺心少肺的小小老师跟没心没肺的晓棠同学格外投缘。两人还没等上第一节音乐课,便混在了一起。
开学才三天,白晓棠就凭着在吃上的过人天赋有了重大发现,每天第三节课下课时,总有一个卖大舞台油炸糕的老头踩着钟点路过学校西侧墙外,高亢中带着点嘶哑的叫卖声喊得那叫一个余韵悠远,荡气回肠。听了三天,听得白晓棠忍无可忍的,馋了。
凭她过人的天赋,她敢肯定,那油炸糕一定很正宗,很好吃。
可惜,西侧外墙距离学校前门和后门都太远,等她那两条短腿跑过去的时候,估计老头早已没了踪影。
到了周四的时候,这小馋丫头活像狠灌了一肚子蜂蜜,说了一大箩筐含糖量超标的好话,最终如愿以偿,四爪并用,连蹬带踹,奋力爬上了她的人工智能过墙梯——臭着脸的尹贺的肩膀,晃晃悠悠的趴在墙头上向老头买油炸糕——只要为了吃,某运动白痴也有成为伊辛巴耶娃的可能。
由于时间紧迫,香喷喷,热乎乎的油炸糕刚一入手,白晓棠立刻张开看似不大,实则潜力巨大的“小”嘴,啊呜一声塞进半块,趴在墙头,踩着尹贺,眯起眼,嚼嚼嚼,嗯,好吃~
“喂,你们干什么呢?”闲得难受的某老师好奇的在他们身后突然发问。
正一边忙着嚼,一边忙着拿找回的零钱的小馋鬼吓了一跳,脚下一滑,险些出溜下去,多亏尹贺眼急手快,牢牢抓住肩头上的两只小脚脖子,却也吓得他额角猛抽两下,没好气的骂:“笨蛋,你小心点。”
油炸糕已经到嘴,动力也没了,白晓棠那丁点儿大的胆子又知道害怕了,摇摇晃晃的弯着腰,跟下了锅的虾米球似的,团成一团,抱住尹贺的脑袋,下不来了。
尹贺挺着腰板,扣丝白杨木,宁折不弯,双手抱肩,挑着嘴角,嘿嘿冷笑,闭着眼睛任那两只软乎乎的小油爪子滑溜溜的巴在脸上,抹得满脸油滋滋的,就是不帮忙。
可怜白晓棠塞了满嘴的油炸糕,空有一肚子甜言蜜语都被食物堵在了嗓子眼里,油嘴滑舌没了用武之地,只能哭兮兮的“嗯嗯呜呜”着讨饶,却被尹贺以听不懂为理由,置之不理。
某老师站在一边看得很乐,瞅着那个小女生红扑扑的小腮帮子塞得鼓溜溜的,张着一双湿漉漉的圆眼睛,麻着爪儿,小小的一坨挂在细高的男生肩头,就像一根竹竿上挑着着一只团团软软的小仓鼠似的,可怜巴巴的可爱到爆,实在是好玩。当然,最后还是某老师仗义出手,一边笑一边把白晓棠从尹贺的肩膀上摘了下来。
“谢谢大姐姐,你长得真好看,我请你吃油炸糕,好不好?这油炸糕可好吃了!”咽下满嘴油炸糕的白小色鬼终于得以顺利的甜言蜜语,油嘴滑舌。
“不客气。”某老师真的不客气的接过小色鬼的油炸糕,笑眯眯:“也谢谢你~”
一个忘了问问这个大姐姐为什么没穿校服,一个更忘了身为老师应该告诫一下学生的安全问题。一个敢请,一个敢吃。有时,一见钟情并不只是发生在男女恋人之间。
所以说,孙小小老师是很喜欢白晓棠同学的,虽然她喜欢的理由是……好玩……
话再说回来,班干部的学习成绩可以各科平均,只要总分不低,班主任乐得学生不偏科。科代表则不一样,虽说不一定非得把某个科目学得出类拔萃,鹤立鸡群,起码,也得名列前茅,否则再得老师喜欢,也会有人不服气,再说,老师的面子也挂不住。所以,该科目学得出色是当科代表的另一个重要条件。
开学的第一节音乐课并没有什么正经的内容,孙老师不想一上来就给学生们太大压力,造成他们的逆反心理——当然,这是她多虑了,成天被泡在繁重功课中的可怜孩子们想对音乐课产生逆反心理也是不太容易的事。
这节课的主要内容就是伴随轻柔舒缓的流行音乐,同学们一一站起来自我介绍,并说说个人都喜欢什么样的音乐,以及一些对音乐的感受。
轮到白晓棠时,她大大方方的站起来,脆亮亮的表达她对音乐的热爱之情:“我叫白晓棠,我很喜欢唱歌……”
同学们:“……”
大部分同学都默默的或扭头或望天,性格各异的少男少女们在那一刻产生了极大的默契,心灵相通的想道:虽然你很喜欢唱歌,但是我们很不喜欢听你唱歌,亲爱的爱跑调的大嗓门同学……
正因为白晓棠开学第一天就在广大群众心目中竖立起自己异常骠悍威武且坚不可摧的跑调大王形象,以至于在第二节音乐课,被孙老师叫起来唱歌,当她开口时,同学们都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对他们年轻而稚嫩的小心灵来说,不亚于一次小小的地震。这当中也包括最近一直认为自己已对某同学的所作所为能够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汪静言。
白晓棠唱得并不多,只是一首歌的一小段,没有伴奏,简简单单的清唱。
一直到很多年以后,每当有人说起哪个孩子的歌唱得怎么怎么好听,汪静言还会迅速想起当年白晓棠的歌声,清晰而分明的回忆起那个奇妙的午后,那个站在柔软的秋阳里的小姑娘,那一刻她的声音仿佛不是响在他的耳边,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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