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天,殷离的大部份伤势渐渐痊愈,只是肋骨裂了两根,已经固定包扎,现在还不能自如地行动,只能躺在床上养伤。这几天白映雨仍会时不时地抱着她哭,殷离有点心疼却也没什么办法。而最让她惊疑的是二夫人,居然派了大夫来给她们母女诊治,又让人送来不少滋补之物,虽然殷离很想把世界想得光明一点,但涉及到被她毁了容的二夫人,她脑子里浮现得永远都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有问题这是一定的,关键是什么问题。麻痹敌人?殷离不觉得她和她柔弱的娘亲有什么值得二夫人麻痹的;在药里下毒?这种痕迹太过明显;拉拢腐蚀……哈!
“娘,二娘当年是怎么进门的?”殷离的问题很直接,她不怕白映雨会有怀疑,经过这几天的观察,她觉得白映雨是那种为了感情会放弃一切的人,当年为了殷野王不惜散尽苦练多年的毒功,现在为了她殷离,被毁去容貌眼睛都不眨一下,只因爱到深处至情至性,这样的人是不会怀疑自己所爱的人的,这一点从她被殷野王伤得伤痕累累,提起他时却仍然目光灼灼便看得出来。
白映雨听了殷离的问话,一缕愁绪飘上眉间,”这……我哪清楚?我与你爹爹成婚不过半年,你二娘便进了门,当时同她一起的还有五六个女子,她们似乎是哪个教派送过来的礼物,其他的事我也不知道了,我那时……并未多问……”
殷离挑了挑眉,”其他的女子呢?”
“不是都在倚云居么……”白映雨的语气中不觉掺入些许幽怨,”不过现在倚云居里的姬人大多是这些年陆续住进去的,当年的那几个女子,有两个死了,一个出了家,除了你二娘,只剩两个住在倚云居。”
殷离大讶,她这才知道原来殷野王远比她想象中风流,不过……既然殷野王风流成性,为何只有三个子女?有两个还有出自同一个女人,难不成是他故意不让别的女子受孕,还是……
“娘,那几个女子,爹爹都曾亲近过吧?”殷离觉得有些东西在脑中闪过,却又模模糊糊的。
白映雨却是吓了一跳,没想到还不到九岁的女儿会问出这种话,一时间瞪圆了眼睛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殷离只看她的神情便明白自己又着急了,不过有些事是必须得问的。她想了想,握住白映雨的手,郑重地道:”娘,阿离知道自己伤了二娘已是犯下滔天大错,爹爹回来后必然不会善了,可阿离不想就此与爹爹疏远,以前是阿离想错了,其实有了爹爹的关心我们才会生活得好,娘也会开心一点,所以阿离要努力补救,阿离要用另一种方法保护娘不被二娘欺负。”殷离说话时紧了紧手掌,更为用力地握着白映雨,”娘,在你眼中阿离可能还是个孩子,但经历了这么多阿离也有些成长。尤其这次的事情,如若我真的杀了二娘,爹爹会杀了我也说不定,这几天我一直在后怕,娘为了保护我,不惜被二娘划伤了脸,我不想有那么一天,娘需要用自己的性命来护我周全!我要在那之前,把爹爹从二娘身边夺回来!”
白映雨实实在在地怔住了,在她心中的女儿一直是个孤僻偏激,只会顶撞父亲的孩子,虽然明白她是在为自己抱打不平,但白映雨从未放弃过化解女儿心中的怨忿,可惜成效甚微,女儿去杀江凤蓉,白映雨一点都不觉得意外,她没办法阻止女儿,便只能以自身来替女儿挡去一切责罚,就算要她的命,能保她的蛛儿平安她也心甘情愿!
可,刚刚这一番话让她几乎怀疑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自己的女儿,可她马上平复了自己的疑虑,蛛儿还不到九岁啊!毕竟是个孩子,因为这件事受了惊吓进而不敢再像以前那样也是情理之中,而且这几天来蛛儿眉目间那股浅浅的戾气尽消,时常是一副思索的样子,这番话,必然就是这几天思索的结果。
抛除了唯一的一点疑虑,白映雨坐到床头,轻轻地将殷离揽在胸前,梳着女儿半长的发丝低声说:”娘什么都不要,只要蛛儿……”
殷离知道白映雨是被这次的事情吓到了,也不再多说,只催着问刚刚的问题。
白映雨叹了一声,”应该都有吧,你爹爹的事……我很少过问的……”
殷离心里暗叹,难怪这么多年她娘都被二夫人压得死死的,丈夫从外带回来的女人,竟然问也不问。
不过,就算白映雨不知,殷离也能猜到,不对,这事根本不用猜,殷野王就不可能没动过那几个女人!
“娘,爹爹……还有别的孩子吗?”殷离问着话,一个想法迅速在脑中形成。
白映雨摇摇头,”为什么这么问?”
殷离笑笑,却也没忘了自己现在的年纪,嘟了嘟嘴道:”爹爹平时只疼两个哥哥,如果他还有别的孩子,阿离想要爹爹的疼宠就更难了。”
白映雨眉间一紧,眼中又聚些薄雾,殷离怕她再哭,连忙转移话题道:”娘,那个可消疤痕的复生膏,制出来了没有?”
提起这个,白映雨有了点精神,摸了摸殷离的头顶,柔声道:”快了,本来还缺几味罕见的药材,你白爷爷知道了,便替我们去寻了,估计这几天就能有消息。”
这几日虽然有江凤蓉送来各种药材,但殷离怀疑有诈,并不让白映雨动用,所幸白映雨因之前练毒功的缘故,收集了许多去毒生肌养颜美容的药方,其中就有专门治疗疤痕的”复生膏”,她对殷离说了这种药的神奇之处,别说只是抓伤,就连她脸上的刀伤也有把握消去十之七八,让殷离十分心动。
不过在白映雨的一番话中,殷离还是听到了一个她不知道的称呼,在现阶段,快速弄清身边的人至关重要,于是便皱着眉假装记不起来地问:”白爷爷?哪个白爷爷?”
“你怎么连白爷爷都不记得了?”白映雨只当之前那事给殷离带来的打击太大,并没怎么放在心上,马上便道:”就是玄武坛的坛主,白龟寿白爷爷啊。”说到这她顿了顿,一脸恍色地道:”是了,这两年他来得少了,你不记得也不稀奇,你小的时候,最喜欢要他陪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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