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拼杀之后,荣轩护着康熙冲出重围,战袍上沾染的鲜血,分不清是倒下的敌人,还是荣轩身上的刀伤,甩掉后面的追兵,荣轩跪在康熙面前叩首:“奴才救驾来迟,望皇上赎罪。”
康熙皇帝动动干裂的嘴唇,自古以来救驾的功劳都是最耀眼的,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很难,康熙是大清的皇帝,是天子,从不想就这么死去,他坐拥天下,可是刚才深陷重围之中,以康熙皇帝的尊严来说,他是宁可自尽,也决不投降,冲过来的佟荣轩,让康熙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当时他十六岁除鳌拜的时候,同样是有这么一个人冲过来挡住了当时满洲第一武士鳌拜。
那人就是荣轩的亲生父亲,康熙除掉鳌拜,是他平生得意的几件事之一,但是除掉鳌拜的过程却惊险万分,意气风发的康熙只愿想到结果,不愿去想过程中的狼狈,再加上觉罗老太太一向要强,不愿向康熙提要求,遂康熙很容易的就忘记了荣轩阿玛的救驾功劳,若不是佟荣智凭着妙法得了康熙的看重,装着天下大事的康熙,兴许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想起逐渐落寞的佟府。
前尘今事交错,容不得康熙遗忘,扶起荣轩,赞叹道:“佟府满门忠烈,朕是不会忘记。”
“您是奴才的主子,奴才救驾是本分,全赖皇上龙威,才能冲出重围。”
荣轩嘴虽然笨拙一点,但是心中却很有数,救驾的功劳已经到手,可是他瞧见了康熙皇帝的狼狈,现在倒是无妨,以后皇上想起日子的狼狈,心中必会不满,即便不会收拾他,但也不会被重用,遂容轩主动的称赞起康熙,仿佛康熙虎躯一震,宵小臣服,总之他荣轩的勇武善战是因为康熙的天子光芒赋予了加成。
这些话若是旁人,康熙会认为是溜须拍马,狡辩之徒,可是荣轩不大一样,他一向不善言辞的,这番话正合了康熙的心思,对荣轩高看一眼。
“荣轩,现在该怎么办?朕要去同费扬古汇合,朕要看看是谁出卖了朕的行踪,朕绝饶不了此人。”
“容奴才想一想。”
荣轩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从怀中掏出女儿准备的地图,仔细辨别方向,康熙来到荣轩身后,问道:“这是何物?”
“回皇上,是西北地图,是奴才女•••是奴知晓皇上亲征,让人收集汇总的地图。以备不时之需,上面的印记都是走得通的小路。”
荣轩本来想提起女儿的,可一想到女儿是秀女,便歇了心思,有些事不能提,女孩子名声太盛不见得是好事,尤其是云薇又出落得那么好看,荣轩可不愿康熙惦记着云薇,也就是说荣轩从未想过要当康熙的岳父。
康熙接过地图,看了两眼说道:“同一般的地图不大一样,这是何故?况且字迹•••”
康熙是何等精明之人,字迹一眼就能看出是出自女子之手,荣轩面不改色,反正云岚的名声也很响亮,又同四阿哥有情,皇上即便有了心思也不会去同儿子抢媳妇吧,荣轩毫无愧疚:“这是奴才从侄女云岚听到的点子,您是晓得的,奴才的侄女天资聪颖,想法奇特,为当世才女,您还夸奖过她的。”
一不做二不休,荣轩将鹿皮水壶也拿出来,呈给康熙接着说道:“这个也是云岚的主意,比普通鹿皮水壶要多出一半的清水。”
康熙看着鹿皮水壶,笑道:“朕没料到云岚还懂得西洋算学,能做出这个水壶,她对算学不只是略知皮毛,佟府出了位当世才女。”
“奴才可是很羡慕三弟有云岚这样的女儿的,比我•••”荣轩脸皮一红,眼前闪过云薇那若天上星辰般的双眸,不好再说下去,康熙皇帝见此情景,会心的一笑:“荣轩,你虽然没有云岚那样的女儿,可是却有荣智没有的机缘和变通,能将云岚所说用于实处,这很好朕很满意。”
“谢皇上。”荣轩揉了揉脑袋,皇上这误会好得很,起码云薇安全了。
康熙和荣轩结合地图研究出行进的方向,荣轩在此时表现出极高的战略素养,派兵布阵,安抚属下都有独到之处,康熙在旁看着默默点头,以前只认为荣轩老实忠诚,没料到他对行军也有心得,康熙认为荣轩是良将,他在康熙心中地位又高了一层。
喝了鹿皮水壶的清水,康熙将水壶贴身放好,荣轩想要拿过来都不成,在西北战场上,水是生命之源,是不能缺少的。荣轩护着康熙前行,期间有经历一些小规模的战斗,荣轩都凭着巧妙的安排,不伤元气的解决。
每当宿营的时候,荣轩能同属下闹在一起,他们之间充满袍泽之情让康熙感动,仿佛什么事都能说笑,但每到战略部署时,荣轩虽然会听取属下的意见,却独断专行,当决定下来的部署,不容许任何人反对提出异议,荣轩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反对不解都给我藏在心中,命令必须执行,理解不理解都要一丝不差的执行。”
荣轩独特的带兵法子,让康熙打开眼界,私下询问荣轩,荣轩憨厚的给康熙讲了他再在南征战海盗时的事情,康熙拍着荣轩的肩头:“朕要感谢他,是他为大清培养一名名帅。”
“皇上,若是您瞧这奴才可用的话,就请为他铭刻碑文。”
“朕不仅为他,同样为那些战死的八旗英魂。”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荣轩热泪盈眶,压在他心头的大石头终于挪去,擦擦湿润的眼角,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留泪的汉子,更能打动人心。
康熙出口的话,被前面的喊杀声阻断了,荣轩动作麻利的趴在地上,他们此时是站在山坳里,沿着小路向下望去,荣轩眉头紧皱,压低声音:“皇上,是四阿哥和八阿哥。”
“胤禛,胤禩,他们两个怎么凑在了一起?还都被围上了?”
康熙是疼爱儿子的,尤其是对这两个兄弟,有别于不同阿哥,可以说除了太子之外,康熙此时最喜欢的皇子就是老四和老八。
“皇上,奴才去接应两位阿哥。”荣宣起身安排事项,康熙拉住荣轩的胳膊,低声说道:“荣轩,你是救了朕的。“
荣轩单膝跪在康熙面前,慷慨激昂视死如归,忠心耿耿的说道:“奴才的额娘教导过奴才,忠君报国,两个阿哥是皇子,奴才必须去,皇上若您真疼奴才的话,奴才若是不幸战死,请您多照顾奴才的妻儿,奴才誓死难报皇上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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