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现在可以出去了么?”
赵成材瞧她穿得很是厚实,脸色虽然还有些白,但精神很不错,拿了条大围巾把她头脸也护住,这才同意,“出来吧!正好金宝也醒了。”
其实从耳房到前屋不过十来步路,可赵成材和张小蝶仍是一左一右的护卫着章清亭,不让她受一点风,把她扶了进来。
到了前面章清亭才瞧见,原来他们不光布置了那间耳房,连前面也全部布置一新,窗花对联全都贴上了,还准备了不少大红灯笼挂着,很有节日的喜庆气氛。
银宝元宝都洗完了澡,换了新衣裳。瞧大姐来了,急忙献宝,“姐夫还买了许多烟花爆竹,大姐,你晚上一定要一起来放!”
“好啊!”章清亭含笑应了。
过来瞧见张金宝脸上仍是青肿未消,头上还裹着伤布,包得跟粽子似的,她眼泪顿时滚滚落下。上前握着弟弟的手,“金宝,对不起!是大姐错怪了你,错打了你!全是大姐的错!”
她这一哭,弄得张金宝天大的委屈也散了,陪着掉下泪来,“大姐,这事儿不怪你!姐夫说了,全怪那坏人没说清楚!你是我大姐,就打我两下子也没关系的,反正我也常常偷懒,惹你生气。只是下回,你再生气,也别把我赶出去了!那个,大半夜的,我又没地方去……”
这话说得章清亭心里更加内疚,“不赶了,大姐再也不赶你走了!”
赵成材听得也难受,这明明就是李代桃僵,自己弟弟犯了错,却让金宝无辜受罚,他也深施一礼,“金宝,我也要跟你赔个不是!成栋实在是太不象话了!害你受委屈了。”
张金宝呜呜咽咽的道,“姐夫,我知道你是好人,就你一人当时还护着我来着!”
张发财吸吸鼻子,瘪着嘴道,“金宝啊!爹也对不起你,当时我也打你来着!”
张小蝶也抹着眼泪,“哥,对不住!我也错怪了你!”
张金宝沉冤昭雪,一家子全给他赔不是,倒弄得他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嚎啕大哭,“你们……你们快别说了,再说,我哭得停不住了!”
这话反而又把大伙儿给逗乐了。
张发财抬袖擦擦眼角,“瞧这大过年的,咱们一家子应该高高兴兴才是,干嘛哭哭啼啼的?都快别哭了!大闺女,你可别哭了,你哭金宝也跟着你哭!这哭个没完没了了!”
众人这才渐渐止住了泪,赵成材勉强笑了起来,“咱们接着包饺子吧!”
“对对对!包饺子!”张小蝶擦了眼泪过来帮忙,“咱们还要做几个甜芝麻馅的,看到时谁吃到了,肯定新年要交好运!”
这么一说,大家又都来劲了。和面的和面,擀皮的擀皮,包饺子的包饺子,甭管捏得好不好看,都是热闹的心意。
章清亭自坐在张金宝床头,细细问他伤势。张金宝还从没觉得大姐这么关心过自己,虽然冤枉挨了顿揍,他也觉得值了!
这边一家子忙忙碌碌包了饺子,热热闹闹的吃了团年饭。
到了天黑,两个病号都不让他们出来,只好坐在窗前,就看着他们在自家的小院子里放烟花爆竹。
张金宝也是好玩闹的,看得心里痒痒的,直恨不得能下去一起放。章清亭笑着答应他,再去买一堆烟花爆竹回来,只要十五他能下地,就让他去放个过瘾。有这个动力,张金宝的伤势好得也快了不少。
看着一朵朵烟花在夜空中美丽绽放,映红了这一家子的笑脸,章清亭恍惚觉得,自己好象真的就是张蜻蜓了。
这样平淡略显寒酸的年,在她过去的十八年里是未曾经历过的。
那时的她要向一大堆祖宗牌位磕头,向无数长辈同辈行礼,脸上必须得带着僵硬的笑意,身上穿着里三层外三层如枷锁般的礼服,涂着厚厚的脂粉,嘴里说着无穷无尽的吉祥话,心里却只觉得厌烦无比。
而今,没有任何繁琐的礼仪,也不需要任何的客套和虚伪,大家就是吃了一顿饺子,有暖和的新衣裳,有暖和的屋子,有一家人围拢在一起,便觉得幸福无比。
也许章清亭还不能深切融入到他们的这种快乐之中,但她心里确实也感觉到了一种久违的宁静与祥和,这种淡淡的温馨却是让她感觉极其舒服的。
放了烟花,天色也晚了,两个病人熬不得,赵成材把他俩都赶回去歇息了,自和张发财他们守岁不提。
其实他的心中,多少也有些惦念,长这么大,这还是第一次孤身在外过年,也不知家里情形如何了。
赵成材当然不知,赵家这个年过得不好,或者应该说是,很不好,简直糟透了。
自从那日他们走后,赵王氏就病倒了。
她是真的病了。却也不完全是病的缘故。
请来大夫瞧了,说是年纪大了,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毛病。方子开了,药也吃了,却收效甚慢。
不是因为病势沉疴,也不是因为年纪大了难恢复。她这病,有一大半,是心病。
赵王氏要强了一辈子,自觉也刚直了一辈子。虽然家里穷,可这风风雨雨大半辈子虽然都是在苦水里泡过来的,人还是行得正坐得端。虽然也会驱邪降妖装神弄鬼,但那也是凭劳力混饭,从来没做过一件丢脸的事情。
她是这么要求自己的,也是这么要求几个子女的。
可怎么忽然之间,就成了儿子嘴里比贼还要更加可恶的人?
赵王氏是真的想不通。
(PS:第二更,生死时速终于上来了!不容易啊!还有一更!亲们等明早看吧,不要太熬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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