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去,说学校要办个黑白照展览。这簿子里虽然只有几张,他也要拿去充数。你说,巧不巧?”老爷子还有很多东西留在伦敦的家里,但最珍惜最珍贵的全随他飘洋过海。没想到一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本来伤心,却突然有一本半新不旧的相簿逃过此劫,稍稍得到了安慰。
水青打开翻了翻,里面多数照片不算很老,只有最后几页有爷爷年轻时的旧照。隐隐约约,心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想起了——鬼面。
当年的记忆最深刻的莫过于那张黑红恐怖的面具,可不知为什么,这本相簿始终让她有点在意。
因为这份在意,让她将那几页反反复复翻看。
“嗯,怎么少了一张?”爷爷忙让她停,指着一小块空白处,“青青,你校长不老实”
水青才要笑,突然收敛神色,“爷爷,少了哪一张?”
“我和我好兄弟梁乔的一张合影。当年我随着你太爷爷坐轮船到伦敦,在船上就认识的,和我年纪相当的孩子。两家住得又近,一起长大,跟亲兄弟没两样。他要是还活着,我们老哥儿俩就一起回来,保准他也喜欢你。”老爷子顽童性子,今天脸上的落寞,水青从没见过。
“发生了什么事?”虽然是伤心事,水青却想知道。
“他很聪明,读书比我好,可身体弱。不像我,一年到头,感冒都没有。我中学读完就开始进餐馆打工。而他读完高中,因为父母突然去世,不得不放弃学业,为一个上层阶级人家当司机,又升任管家,一做就是几十年。后来,也许工作太勤勉,再加上他体质不够强健,得了肺上的毛病,也就是现在我们说的肺癌,苦熬了一年就走了。”老爷子眼角湿润。
虽然爷爷不常说他过去那些事,但水青常想,一定是特别精彩的经历。如今,听他说起梁乔,简单几句,就包含着无限沧桑。
“爷爷,我不该问的。”她的好奇心也许过了。
“没什么。很多年没去想,难得拿出来翻翻新也好。你梁爷爷在世的时候,最喜欢天蓝。他没有成家,也没有孩子。天蓝刚出生那会儿,他就喜欢得不得了。天蓝长到七岁,他来我家唯一的目的就是陪着他玩,比我这个亲爷爷还亲。天远,天弘,他就没那么亲近。我还开玩笑,要把天蓝过继给他,可天蓝爸妈都不肯。他当时就说,天蓝过继给他,他就把所有的财产留给天蓝。这老小子,其实根本就没多少财产,还敢大言不惭,被我狠狠笑了一通。”老爷子的回忆高兴起来。
秋日午后,旧照片,流过去的时光,悲伤和快乐穿梭成透明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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