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起印刷,装订,热火朝天,为此宝然把高静红玉过来写作业打混的时间排到了下午。那两个一开始还很好奇,闹着跟王晶一起干了一回,印坏了数张白纸,沾了满手满身的油墨,就再也没兴趣了,以后只管下午过来抄写作业兼闲嗑打牙。她们还经常邀请王晶入伙儿,王晶只是微微笑,干完了活儿就急匆匆回家陪妈妈。
宝然约着高静红玉去她家看过几回,王晶的妈妈虚弱,和气,安静。有精神的时候就围着被子坐在床上,手里织着毛衣,要大家不用管她,只静静地听几个小姑娘讲着学校里同学间的趣事儿,说看着她们说话自己就很高兴了。有时候就只见她苍白着脸悄无声息地卧在被窝里,小伙伴们就在王晶的示意下蹑手蹑脚,稍问几句就悄悄离去。
宝然只觉得王晶妈妈就像是家里那几根一入冬就埋进土里的葡萄藤,安静地蛰伏着,忍耐着,期待着熬过这严酷的寒冬,期望着春暖花开,重新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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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然妈听了,安慰她说:“今年冬天还好,雪下得厚,气温倒不是很低了。王晶那个孩子心细啊,一直看着把家里烧得暖暖的。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再有一个多月,最冷的时候就过去了,那时候就可以放下心啦!”
自从宝晨出去,宝然妈就改了以往做完家务后带着针线去同事朋友家里做活儿聊天的习惯,而是携了毛衣线团到楼上来找儿女作伴。
宝辉少虎并不领情,他们要大闹天宫,他们要舞刀弄剑,妈妈在一旁待着,实在是很碍事儿。红彬还好,规规矩矩地完成作业,刻苦复习,唐阿姨对儿子的功课要求很严,一中是必须要考上的,没的商量。稍有闲暇,便取出他心爱的笛子来,吹了给宝然妈听,可惜宝然妈一点听不懂,只知道这孩子肺活量很大,吹得很响。
为了避免他们继续互相折磨,宝然把妈妈拉到自己屋里来,自己写写画画,听着妈妈在旁边唠唠叨叨,不时地应和几句,帮她转换或者挑起新的话头。时间长了,妈妈觉出了女儿这个专业听众的好处,什么话都哗啦啦往宝然这儿倒:齐科长要退了,你爸爸今年就要转正科啦!王晶的叔叔婶婶把放在老家的儿子女儿接过来了,以后这母女俩可更是只能自己顾自己了。唐阿姨揪出了那个老是找她不自在的劳资副科的错儿,劳资科长乘机把那个副科给整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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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然插了一句:“那什么劳资副科长,是个女的吧?”
妈妈一愣,笑着说她:“什么男的女的,跟谁学的这么说话!”
宝然嘻嘻笑,将手里的画举起给她看,正是圆润润的妈妈坐在床头织毛衣。
妈妈拿过来抿着嘴儿笑:“还挺像!不过妈可没这么好看!”顿一顿又说:“那副科长,是个女的。……可难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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