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我是晓得自家做得不应该……”二舅连忙否认。
“是啰!”大姨幽幽地接口,“你虽说是没得读过几本书,又没得青国那样活泛,可是大姐晓得,你是哑巴子吞汤圆,自家心里有数!啥子应该啥子不应该,用不到别家来教你!”
“啷能呢!”二舅急忙辩解,“大姐你晓得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你是啥子意思?你倒是讲来听?”大姨轻飘飘问。
“……”二舅反而说不话来了。
“不好讲?还是讲不出来?”大姨就问,“那我来替你讲!你无非就是觉得老婆不该被我骂得那么个样儿!你觉得自家老婆没得功劳,还有苦劳!你觉得两个院子上上下下都是你家老婆在操心,你觉得我又没得当了你们的家,不晓得你家的艰难,光晓得在一边指手画脚!我讲的对不对?你是不是这个意思?”
“倒也不好这样子说……”二舅喃喃。
“那你就是这个意思啰!”大姨不理会他的虚言,接着讲下去,“我再问你几件事:第一件,你们这家分到没有?分了?好!第二件,弟妹管到做饭,粮米菜油家婆把给她没得?幺妹儿留给家婆的宝晨兄妹伙食钱粮,家婆把给她没得?都给了?好!家婆没得生病时,宝晨兄弟是哪个在管到起卧洗漱?家婆大哥?好!最后一件,这一年多,幺妹儿两口子除了正常的年节礼物,是不是额外多给了你家一份子的钱粮布票?也给得了?好!”
大姨深吸一口气,厉声喝问:“那你们还委屈个啥子名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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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舅埋头拼命蹬车,一声儿不敢出。
半晌,大姨长叹一声,放缓了语气,“我晓得,弟妹人并不坏!她自家从来没得用过啥子好东西,一心扑到你跟娃儿们身上。她对宝晨兄弟也从来没说给过脸子瞧。只是生活艰难,见到啥子东西都想斤斤角角捡到起来用,已经是个习惯!她自家生活都是抠抠索索半分钱都要掰到用,也不容易!”
二舅继续蹬车,嘴里无意识地应和着,“没啥,没啥!都是这样子过的……”
“都是这样子过的,讲得好!可你凭啥子要宝晨兄妹跟你家娃儿一样抠索着过?幺妹儿当年为啥子拼了命跑起那么远讨生活?莫要给我讲你都忘掉了!她心疼自家儿女,给多备下些衣物钞票,那也是人家小两口儿拼死累活挣下的,没得沾到你家一分分!你们做啥子看不惯?做啥子就眼红?”
“你自家的娃儿,你们两口子想咋个抠就咋个抠,没得人想不开去管你家的闲事儿!可宝晨兄妹几个不一样,他们爸妈都没得在身边,天高路远的,哭哭不到,喊喊不应,他们爸妈是信得过我们,也是没得办法才把娃儿放到家里来,你去克扣他们,没得叫人寒心哪!就算今天没得我来骂,将来你两个也得带累着珍秀兵娃儿都被全村人戳脊梁!晓得不晓得啊,你个浅脑壳儿!!”
二舅奋力蹬着车子,声音艰涩沉闷,“哎!大姐,我晓得了!我晓得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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